跟着的几人都叫苦连天,他们早上那股为了发财拼一把的劲儿早就在一次又一次走岔路中消磨殆尽。
“成精?”蒙老头吐了口唾沫:“百年来的玩意成什么精?”
一片狼嚎声起,强子几人吓得连连后退:“蒙爷,甭找了,再找命就没了!咱们快找个安全地方眯一宿得了!”
“对啊,对啊,赶紧走吧,这地儿太邪乎了!”
眼见着几人都要走,这荒山野岭蒙老头再有能耐也不敢一个人闯荡,愤恨的重摔手里的棍子:“害!”
真是不应该啊,那株人参能跑到哪里去?
难不成是被人挖走了?会是谁?蒙老头一想到他谋划许久却为别人做了嫁衣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召集这么多人上山为的就是一同堵着这株参,哪成想出了熊瞎子这桩事搅乱了他的谋算!
夜色中,一群人只好狼狈的逃窜出这片山头。
。
魏承和罐罐睡了个极舒坦的觉。
虽说棚上没茅草,这一夜山风净往被屋里灌,可因着被褥厚实两个孩子也没遭什么罪。
罐罐咕咕噜噜刷牙,刷完之后拿着香膏去找哥哥:“要擦香香。”
这两日在豆苗家都没擦,这小汉子要脸儿怕被豆苗娘兰婶子笑话。
魏承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给罐罐擦脸,他道:“闭眼。”
罐罐便乖乖把眼睛闭上,两只小手也攥得很紧。
这次买的香膏顺滑一抹就开,没一会儿罐罐雪白的小脸就变得湿润清香。
“得了,又成小香汉子了。”魏承笑着勾下罐罐鼻尖。
罐罐美滋滋的拍拍自己小脸,又抢过魏承手里的香膏:“罐罐给哥哥涂!”
魏承稍稍往后躲了躲:“留着你用,哥哥不爱这个。”
“哥哥要和罐罐一起香香!”
罐罐就挖出点乳色香膏涂在魏承嘴唇上方,小手捂着嘴,笑得不轻:“哥哥有,白胡子咯!”
魏承也没擦,只笑道:“行啊,那哥哥有白胡子可就老了,老了就抱不动罐罐了。”
“为什么老了就抱不动了?”罐罐不明白。
魏承想了想,道:“就像是杏儿的亲人老狼,它太老了,老到捕不到猎物也照顾不好杏儿,甚至就连咬着杏儿脖颈的力气都没有了。”
罐罐一听,皱着眉头:“不要,不要哥哥老。”
说着就敦敦跑到灶边,将魏承昨夜放在那儿的野山参种子和那株七品参掉下来的参须小心翼翼的捧了过来,又吭哧吭哧把装那三株参的筐也拖来了,豪气道:“哥哥,吃。”
又用小手煞有其事点了点:“吃了之后,哥哥就成老不死了!”
老不死?看来真该让这小娃多读点书了。
魏承将自己嘴唇上的香膏抹下来,涂在罐罐小手上,一边涂一边道:“夫子在《老幼寿诞》中说,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也就是说就算有一天哥哥老了也无妨,因为哥哥会一直想着罐罐,念着罐罐。”
他见罐罐还是皱着小眉头,于是顺着他道:“行啊,哥哥吃,那种子和人参须哥哥没想卖,留着以后哥哥吃,成不?”
罐罐这才高兴了,乖乖道:“成。”
见着罐罐屁颠屁颠去找杏儿玩,魏承就开始拾掇等会儿要去镇上卖的野山参。
他看一眼摇摇欲坠的门,又环视一圈没什么能放东西的屋子,想了想还是将人参种子和参须还有铜钱罐子一同放在了背篓里,至于窗台那口泥坛子他就没动,想来谁也不会注意那么个其貌不扬的小破坛子。
现在家中这样破败,值钱的东西又都在身上,魏承也就放心带着罐罐去豆苗家牵驴车。
原本他想着趁早去镇上卖完野山参还能带罐罐去吃个早食,却不成想豆苗娘直接往他和罐罐怀里塞了两张葱油饼:“路上吃,甭饿着肚子!”
罐罐斯哈斯哈换着小手拿热气腾腾的饼,还不忘乖乖道:“谢谢婶子。”
豆苗娘见他这样,赶紧回身拿个干净晾干的苞米叶子给他包住饼:“这回吃吧。”
罐罐吹了吹饼,咬了两口就塞满腮帮,眼睛都香得弯起来:“太好吃啦!”
豆苗娘一听恨不得将整小筐烙好的饼都给他们带上,吓得魏承赶紧赶驴车就走,这豆苗娘还在后面喊:“等会儿再来婶子这儿,婶子给你们留着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