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没什么不好叫人知道的,但也实在不必让那么多人知道。
她轻咳了声,“这本便不用收了,暂且放在我这儿罢。”
当晚,卢皎月刚刚睡下,那半份画册就被送到了梁涣的寝宫。
梁涣神色冷静地从头到尾翻了一遍,最后停留在某一页上:才子佳人泛舟湖上,郎情妾意、好不令人羡慕。
梁涣看的却是这画的背景。
就算是再高明的画师也没有办法凭空造物,总要根据自己的经历见闻进行艺术加工,梁攸尚毕竟长于宫中,所绘之景便不免带出了些痕迹,如今这湖畔的景色与兰苑有几分相似。
梁涣盯着看了许久。
盼喜当然不明白这一幕有什么特殊的,但是这画册里别的内容已经让他脸色苍白、背后的冷汗直冒。
一个王爷,送皇后这种东西……
皇后最近还病了,可别是相思病。
也不怪盼喜这么想,当年的刘美人现在的刘太妃以貌美冠绝后宫,就连后来年华老去、容色渐衰,也依旧美得风韵犹存,一直被先帝挂念在心上。韩王长相肖似其母,更添几分清俊,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句姿容俊丽。
良久的沉默之后,梁涣开口,“第几次了?”
看白日里紫绛的表现,明显不是第一次拿到类似的画册。
他这么问了,底下的宫女却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盼喜见这反应,心底一个咯噔:莫不是韩王和皇后早有首尾?
他只觉眼前一黑,恨不得当场昏厥过去。
好在这会儿那宫女开了口,“奴婢也不知。”
像是害怕因此被降罪,她连忙接上话解释,“陛下吩咐过奴婢,不必去刻意探听消息,福意公公每次过来,都是紫绛姐姐亲自接待,到底何时送了画册,奴婢也无从得知。”
盼喜:“……”
看着皇帝随着这小宫女的话越来越沉的脸色,他不得过去捂住对方的嘴。
会不会说话啊?!
这种时候只道句“不知”就罢了,做什么非要扯上“谁去接待”?
还“每次”?!
这是怕陛下这股火烧得不够旺吗?
那宫女自然不知盼喜心底的言语,她这会儿正担心自己因为办事不力受责难,当然把知道的信息能说尽说。也是因为这个,她稍微停顿了一下,就又补充:“奴婢知道的画册还有另一本,但因为殿下亲自收在寝殿之中,奴婢没法拿到。”
盼喜:“……”
这已经不是“不会说话”的程度了,这根本是在往草垛上扔火星子。
也不对……
这样的事就算再怎么描补,也没法用话带过去。
盼喜已经不敢去看梁涣阴沉得要滴水的脸色,只拼命地对那宫女打眼色,没什么事赶紧请退,别待会儿又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
那小宫女自然领会到了盼喜的眼神,但是她实在不能就这么走了。
她也知道自己说的都是些要命的东西,可她还是得说。要是这会儿不说出来,事后被陛下得知,那也一样得要了她的命!
就像是现在,她明知道御座上的那位恐怕心情恶劣至极,但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这画册……殿下说明日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