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皎月:“……”
不至于。
卢皎月还真没想到这些宫人居然这么敏感,不过她的打算大概跟对方想的不太一样。
由于某人有着比账簿还厚的鸿门宴被鸿门宴、刺杀被刺杀经历,并且极其乐于分享这些过往,时不时当乐子(……)点评几句,卢皎月在怎么刺杀一个皇帝上面有着极其丰富的理论经验。
武器是最不需要担心的事。
主将佩刀、天子携剑,就地取材可比携利刃入禁中容易多了。周行训曾经轻骑入敌营、解下佩刀只身入敌帐,却成功反杀的经历就证明了这一点。
卢皎月当然做不到强抢兵刃,但是陈帝对她没有戒备,以有心算无心,总能找到动手的机会的。
陈帝在等顾夫人这个身份病逝,卢皎月其实也在等。
等到真的“病逝”发丧,顾夫人的身份死得盖棺定论的时候,她再动手,可就跟顾易扯不上半点关系了。
但难的从来不是杀人,而是如何控制住接下来的局面。
卢皎月略微闭了闭眼,除了“顾夫人病逝”之外,她还要等到顾易回京。
结发40
金陵城。
城头上的守门士卒远远就看见远处的烟尘滚滚,又因着都城这许多年的太平,怠于兵事的盛京兵卒一时居然没有认出这是什么来。
困惑地看了大半天,终于从漫天的烟尘中辨认出一点儿骑兵的身影。
前几日被当成闲聊谈资的郢州叛乱一事霎时涌上心头,这兵卒不禁想起了当时几碗薄酒下肚,拍着胸脯说下的“区区反贼,要是朝中肯派守城军去,老子必定杀他个片甲不留”。豪言壮语犹在眼前,可滚滚烟尘之下,兵势动地而来,他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恐惧摄住的心神。
这人当即后退了一步,却是脚下一绊,平地跌坐在地上。
他也顾不得这许多,手脚并用地往外爬去,口中高呼“叛军!叛军来了!!”,没爬出去两步就被一脚踹到了旁边。
“瞎喊什么呢?!谎报军情是什么罪,你小子担得起吗?”
来人脸色阴沉,面容上还有一道长疤,贴着左眼眼皮过去、横贯鼻梁。见这可怖的伤势就知,这人差一点就要没了一只眼睛。因着这凶戾的长相,他在守城军中一向不怎么受待见,但是这会那兵卒却像看见救星一样,一把抱住了对方大腿,语无伦次地:“没!是、是……叛军!!叛军打过来了!!”
他慌忙地向着城外的方向指过去,但是还没说完,就被拎小鸡仔似的拎着往城头上带过去。这兵卒顿时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凄厉嚎叫,“别!我不去!!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我嫂子刚生的嗷嗷待哺的侄儿!我不能去啊!!”
疤脸:“……”
你嫂子生的侄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无语了一阵儿,还是摁着人的脸往外头掰,“看清楚、那是顾家的旗,是自己人。”
那正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士卒一顿,小心翼翼睁开一只眼往外看。
泪水糊得模糊的视野中,确实影影绰绰地看到一个熟悉的字。他并不认字,这个旗帜对他来说只是一个熟悉的图案而已,不由向身旁人确认,“真是‘顾’?”
疤脸懒得理他,一把把人仍在了一边。
这小兵一骨碌翻起来,探头往外看,将那旗上的图案和印象中的对比,确实很像。但是他也见过好几次大军回师,没哪次像是这样的,这烟尘滚滚、铁蹄踏地,还没走近呢,他都隐约觉得地面在晃了。
他忍不住凑到疤脸跟前,又双叒叕一次确定,“真的是咱们自己人?这怎么跟以前不一样啊?”
疤脸冷嗤,“骑兵和步兵能一样吗?”
这么一副不耐烦的语气,那小兵应了一声“哦”之后,又不好意思追问下去。
再加上刚才闹了那么大一个笑话,他自觉没脸,半尴不尬地对着人讨好笑笑,“今日下了值,我请代兄吃酒?”
那笑里的意思也很明显,吃人的嘴软,今天的事就别说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