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很安静,似乎连空气流动的痕迹,都呼啸着落地有声。
盛怀南含笑的一张脸陡然出现。
男人走路的声音很轻,脚步着落是敛着力气,就像是怕惊扰了谁一样。
他徐步在晦暗不明的灯影下穿行,斑驳的影子如鬼魅般悬落在他的侧脸。巨大的画幅被细致挂在两旁的墙壁上,如同人生走马灯一般。
全部全部,都是各式各样的楚景和——
十五岁的楚景和在音乐会上弹肖邦的夜曲,明媚月色很衬他的白色小西装。
十六岁的楚景和提前被藤校录取,他落落大方地在台上进行自己的presentation。
十七岁的楚景和已然坐上了楚氏的谈判桌上,代替父辈成为了可靠的接班人。
十八岁的、十九岁的……
很多很多……
盛怀南将楚景和的所有时光尽数收纳,不甘心自己平白错过太多。
这庞大如深渊的地下室,就是他心怀不轨又蓄谋已久的铁证。
男人脚步不停,一路穿行。
越靠近,空气里的玫瑰香气就愈浓郁,扑面而来的甜腻气息。
霸道凌厉的雪松气混淆其中,极外放,如那些被alpha藏起来的叫嚣和失控。
这样秽亵的气息毫不收敛,几乎是板上钉钉地暗喻着,不久前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若只是alpha和omega的普通交缠,根本不会有这样浓烈的信息素……
楚景和正陷在大床里睡着。
他像是累极了。
娇贵的小玫瑰正微微地蜷着,纤瘦得几乎被铺天盖地被子所掩盖。
他沉沉地阖着双眼,脑袋抵在了枕头里面,呼吸清清浅浅,安静得就像个瓷白色的陶娃娃。
他瘦得真是太快,衣领下都空荡荡。脸色极苍白,连嘴唇都没有半点血色。
那枚极耀眼的蓝宝石戒指又再次被人随意地丢在床下。
盛怀南垂眸看着,又默不作声地弯腰捡起来。
他真是好固执,这个动作不知道他已经重复过多次——
他一遍遍地将这枚戒指捡起来,然后在细致地戴到楚景和的无名指上,自欺欺人地以为他们还在相爱。
他坐在了床边,轻柔地抚摸着心上人熟睡的脸庞。
“别碰我。”
楚景和的声音很冷,“我让你别碰我!”
盛怀南脾气却很好,并不介意楚景和的疏远,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怎么又生气了?”
“……”
楚景和“嚯”得一下睁开眼,他毫不留情地打掉盛怀南停在自己脸上的手:
“你到底想把我关在这里多少天。”
“你把我当成什么?小猫小狗?”
“盛怀南,你这是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