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们在群里摇人点奶茶,傅晚卿翻着外卖软件,随口应道:“留呗。你不是还得参加J大的校考吗?考完再回也行。不过得抓紧,统共就剩几个月了。”
“也对。”周晗伸了个懒腰,“在这野惯了,差点忘了你原先是个品学兼优的学霸。”
她笑:“那你是忘了我连续两周迟到早退,周一被徐主人抓到升旗台念了近十分钟检讨书的样子。”
周晗乐得前仰后合,又道:“欸,集训这么多天,那个学长怎么没来看你?你俩不是那啥,青梅竹马么?”
闻言,傅晚卿周身的散漫劲收了一收,徐徐道:“不知道,最近没什么联系了。”
凭借敏锐的第六感,周晗隐隐察觉不对。但事情涉及隐私,她不方便打听,于是忙调转话题。
可之后无论说什么,傅晚卿都兴致缺缺。
她因为周晗的这句话,无法抑制地想起了某位突然消失在她生活中,杳无音讯的少年。
……
她们踩点进的学校,到教室已经算迟到了,好在老师也没来。
要知道,画画的环境对于美术生来说极为重要,往往大规模的画室规矩森严,小画室反倒相对宽松些。
他们集训的这间画室叫江图,是省内最有名的画室,出过好几个色彩和素描状元,吃住条件都不错,唯一的缺点是规矩森严。
除不管头发和穿着外,这里画画不允许玩手机,不允许迟到早退,一月迟到三次以上就罚钱,每天作业必须按时交,早晚有门禁,还会督促学生们抓紧文化课。
画室里开着冷气,她俩额间蒙着一层细碎的汗珠,身上捎的热气未消。
刚坐下,便听远处陈嘉宜故意抬高音量:“傅晚卿,周晗,你们迟到足足五分钟了,第几次啦?还有许家铭,你们仨注意点吧,这个月要再犯可就要罚款了。”
傅晚卿是画室里公认画功最强的学生,长着张上乘的漂亮脸蛋,性格随和,人缘极好,跟谁都能说上两句话。
偏偏有些人最看不惯这类八面玲珑的人,陈嘉宜那圈便是。
几人不对头的事儿大家伙心知肚明,但往往只有陈嘉宜单方面挑衅,和傅晚卿暗自较劲。
反观傅晚卿,她跟逗猫似的,全看心情搭理。
周晗性格直率,闻言撇撇嘴,刚准备反驳,便被傅晚卿顺手摁回座位上。
力道不重,却给予她安心的信号。
周围的目光聚焦在她们身上,宛若森林中觅食的恶狼,眼里散发着八卦的绿光,仿佛下一秒她们就会厮打在一块扯头皮。
傅晚卿不卑不亢地站在那儿,面对陈嘉宜的刻意刁难,好似一位长辈面对无理取闹的孩子,笑似非笑:“多谢提醒,我们去了趟洗手间,没留心,下次注意。”说着摊开掌心,“你看,刚擦手的纸巾还在呢。”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呢?”
“不信的话,你让老师查查监控?就上次你和严鑫见面的那个走廊。”
“严——”反应过来她的意思,陈嘉宜心重重一坠。
她自以为没人知道角落里发生的事,今天猝不及防受到一番敲打,不寒而栗。
低温空调掀起一阵鸡皮疙瘩,陈嘉宜视线不由自主定格在傅晚卿身上。
她微斜着头,鼻梁高挺,灯光自头顶洒落,睫毛在眼下映出一小块黑影。
阴影之下,瞳仁里的清澈和平静褪去,变得森然阴冷,宛如一只伺机而动,等待猎食的毒蟒。
黑白分明的瞳仁,盯得人脊背发凉。
不多时,在老师踏进画室的前一秒,傅晚卿收敛了神色,掀起嘴唇,朝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而陈嘉宜明白。
那是一次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