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时间为两个半小时,禁止交头接耳,禁止传递答案,手机全部上交,不可随身携带,违者按作弊处置。”
监考老师在讲上强调着熟记于心的考试规则,台下向伯谦捧着蓝色的小册子,明知是无用功,却仍一遍又一遍地读着同一句诗。
傅晚卿和斜前方的沈乔然见状,竖起大拇指:“向少,吾辈楷模。”
他气急败坏:“滚滚滚!爷忙着呢……欸我说傅晚卿,你不是出去集训了六个月,寒假也没学吗?我怎么看你比我们还悠闲?不会做了小抄吧?”
傅晚卿就差没翻白眼了:“我至于吗,一个月测,又不是高考,就当测试一下现在的水平了。”
“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学霸咋样都是学霸。”
开考钟声响起,教室里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在争分夺秒地答题,只有笔尖在纸上书写以及试卷翻页的声音此起彼伏。
甚至课间高一高二争先恐后奔向小卖部,以及篮球砸在地面的嘈杂声也丝毫无法影响高三学子。
拿到试卷,扫过题目的第一眼,傅晚卿就知道这次试卷的难度不高——古诗词她烂熟于心,作文题目涉及家国情怀,她最拿手的类型之一。
前一个半小时,堪称得心应手,如鱼得水。
思路却乍然断在老师走到她旁边的一刻。
只见他俯下身去,捡起一张皱巴巴的纸团,上面誊满古诗词,字迹清秀,一看就是姑娘的字迹。
于是他转向手边唯一的女生傅晚卿,质问道:
“这是你的吗?”
……
任傅晚卿如何解释,老师始终不肯相信她的说辞。
她就差跪下来告诉对天发誓了,可对方也只是半信半疑地把她往教导处带,途中语重心长地劝诫:“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成绩都是自己靠拼搏争取来的,不能走歪门邪道。你现在作弊,将来期末考能吗?高考能吗?”
“……”傅晚卿无奈,“老师,真不是我。”
教导处仿佛自带魔力,远远瞧着就令人心神不宁。
叩开那扇门,傅晚卿脚步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才跟在监考老师身后进去,低垂着头,心不在焉地听他讲述缘由。
教导处的盆栽好像换了新的,很绿,绿油油的,比小学生笔下的青青草原还绿。
右边的保险柜用来存放从各班没收来的手机和充电宝,每到学期末都有不少人排着队来领。
听完监考老师的话,老徐用中指推了推眼镜:“咋回事儿啊?傅晚卿,我印象中,你可不是这种靠作弊取得好成绩的孩子。”
“我——”
“老师,我填完了。”一个声音插进这头的“审讯”之中,成功将办公室内三人的目光吸引到他身上。
此前他一直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填表,由于存在感很低,所以并未引起注意。
少年一身干净的白衬衫,西装裤,黑发乌瞳,皮肤几乎和傅晚卿一样白,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盖上笔盖,手背上青筋清晰可见。
傅晚卿毫不知情,转头,却在看清少年面庞的刹那,错愕不已。
“哦,那你拿过来,等他们考完试你就可以进班里报道了。”
“好。”
纸条不纸条的,在傅晚卿心中早已经不重要,目光紧紧跟随眼前清隽俊逸的少年。
他比记忆中瘦了些,头发长长了,右边耳垂戴着耳钉,给人平添一笔桀骜不驯的味道。
少年捏着表格,俯身放在老徐面前。
感受到她灼灼的注视,缓缓直起散漫的身子回望,眼底尽是浓郁得化不开的墨。
似乎在说,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