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筠说着,险些哭出来,白家是富商,她又是嫡女,自小被捧在手心无忧无虑长大,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哪里能轻易放手,无论旁人如何劝如何说,她都未曾动摇分毫,一直到如今看着自己心上的公子受这般磋磨,才滋生出一丝懊悔来。
再姜不得什么,白筠掀开车帘跑了下去。
姜钰卸下肩上的货物,远远看见跑来的人时,他停下了步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然后又很快启步离去。
左手衣袖被人抓住,他轻轻抽出来,后退三步,道:“白小姐,如此不合礼。”
“姜大哥,”白筠愧疚道:“都怪我,若不是我,你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姜钰抬眸,眼前女子满眼泪光,但面上满是纯真,看不出一丝作假。
他叹了口气,道:“白小姐,姜某并非良配,白小姐尚且待字闺中,还是不要与在下有太多接触,怕有损白小姐名声。”
“姜大哥,我今日回去就和我大哥说,叫他不要再为难你,”白筠恨不能立刻向他赔罪,“我大哥他没有坏心,他只是、只是……”
不远处,宋东家饶有兴致看着这一切,他特意还换了个隐蔽些的地方,继续看戏。
姜钰其实并不怪白筠什么,也不怪白珉偏激,若设身处地想,在姜家出事之前,是姜姝喜欢上一个父母双亡、家境贫寒的人,他定然也不会同意。
姜钰望了眼码头上人来人往,轻声启唇道:“白小姐,姜某家中也有一个妹妹,但我们没有父母,若姜某找不到活赚银子,妹妹不仅买不了一身新衣裳,还要日夜做绣活来贴补家用。”
“姜某心疼胞妹,如白珉兄爱护白小姐一般,都是一般无二的,姜某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能给妹妹更好的生活,码头上赚的多,姜某自然愿意来,并不怪白小姐什么,白小姐也无需再自责。”
这是白筠第一次听姜钰说他家里的事情,虽然声音很轻很温和,但她却心里揪疼的厉害,她唛濡了一下,终究什么都不能说出口,垂着头走了。
两人短暂的接触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只宋东家默默决心下午结账时多给姜钰五文钱,不为别的,就为看了白家嫡女的一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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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日头格外大,姜姝做好饭出来时,后背都被薄汗浸湿了一层。
兄长还未回来,她将菜都温在锅里,想起来家里还有一只小黑狗,但前后左右找了一圈都没见着,于是目光落在刚摞好的柴火垛上。
这边,谢让刚拿了小二送来的饭菜,一转身便发现自家院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只黑黢黢的,像煤球一样的狗,正在啃石板缝里的草皮。
他拧眉想了一会儿,确认自己没有带回来过这种狗,于是在和姜家之间的墙壁处仔细看了一圈,果然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狗洞。
谢让本打算将狗还回去,谁料刚将食盒放下,小黑狗便趴到了他的鞋面上,两只爪子胡乱扒拉着,又咬着他的衣摆往桌子的方向拖。
谢让迟疑了一下,“你饿了?”
小黑狗听不懂人话,但却急得开始转圈圈,露出腹下的一圈白色绒毛,看着莫名憨态可掬。
见它身上还算干净,谢让弯腰将它抱起来,才发觉这只小狗只比自己手掌大一些,估计刚断奶没多久。
谢让打开食盒,见今日送来的有白玉鱼丝、溜鸡脯、花菇鸭掌,还有一碗凉拌黄瓜。
忽然间,他察觉到手上有些黏腻,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脸色立刻黑了下来,低头一看,小黑狗正流着涎水可姝兮兮看着自己。
谢让:“……”
谢让先去洗了手,然后又拿了一副碗筷出来,考虑到小黑狗还小,于是就夹了一筷子鸡脯和一个鸭掌放在碗里,然后将碗放在地上让小黑狗自己吃。
像是没吃过饱饭一般,小黑狗就差掉到碗里,谢让笑了笑,也开始吃饭。
只是他却没想到,一只小狗能吃这么多东西,在小黑狗又吃了两个鸭掌之后,谢让看着它鼓鼓囊囊的肚子,终于停止了对它的喂食。
但小黑狗却不停咬着他的衣摆,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好不可姝。
谢让将它抱起来,在它肚子上摸了摸,想了想,道:“我送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