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游看出了她眼底的自责与难过,赶忙安慰她道:“现在也不晚的,妈,只要你想了解我俩,什么时候都不晚!”
“这就自信上了?”闫思彤的瞥了他一眼,还觉得挺好笑的:“不怕我见面之后更反对你俩?”
“啊……不至于吧?”云游歪着头,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脸上却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意来,说,“我有这个信心。”
“抱着他走”
一周后。
见面的地点是闫思彤敲定的,距离云游家不远的家常小馆,原本陆寒山想预定一家更高档的餐厅,但闫思彤没让,说是熟人间的小聚,用不着这么客气。
见面的当天,在闫思彤和云德明出门之前,云游便借口先出了门,他和陆寒山一早就到了餐厅,坐在装修简约但烟火气十足的包厢里,俩人肩并着肩,十分默契地相视一笑,又都有些局促地别开了眼。
跟闫思彤夸下海口的时候信誓旦旦的,真到了要见面的时候,云游还是难免有些担心,俩人谈了这么久的恋爱,这是陆寒山第一次以“云游男朋友”的身份来见闫思彤和云德明。
一个星期以来,云游几乎天天晚上都睡不好,他既希望时间过得快些,快点儿把见面这天捱过去,又希望时间过得慢些,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
然而不管云游如何期望,时间依旧不疾不徐地流淌着,见面的这天如期而至。
闫思彤和云德明是中午十二点整到的包厢,两人显然也都精心打扮过了,闫思彤穿了一件十分洋气的无袖纱裙,云德明更是把压箱底的西装都翻了出来,抹了发胶,看起来格外的意气风发,又有些说不出的喜感。
俩人并不比云游和陆寒山要放松,进门的时候,闫思彤一不小心被门口的台阶绊了一下,趔趄地就要往前扑,好在云德明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才没有让她摔倒在地上。
云游与陆寒山相视一笑,原本紧绷的神经缓和了不少,云游赶忙站起身,帮云德明一起把闫思彤搀扶起来,笑着打趣她:“妈,知道你心情激动,但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怎么,你这是在笑我?”闫思彤知道他实在开玩笑,笑着瞥了他一眼,半真半假道,“之前不是还担心我给你俩使绊子吗?这就不怕我了?”
“天地良心,我哪儿敢啊!”云游赶忙举起右手,做了个发誓的动作,又补充说道,“而且我之前也没怕你,你这不是为了我好吗?”
“嗯,你知道就行。”闫思彤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站稳之后,走到桌边坐下,说,“行了,别站着了,咱们坐下说话吧,边吃边聊。”
或许是因为开头的那个小插曲,也或许是因为四个人都不想把气氛闹僵,这顿饭吃得还算愉快,四个人认识了这么多年,虽然不是一家人,但真聊起来时还是有着聊不完的话题。
除了过去十几年的生活以外,他们也聊了陆寒山去国外的这一年,闫思彤和云德明认真地了解了陆寒山目前的工作和学习现状,颇有几分“选女婿”的架势。
在来之前,陆寒山显然做了充足的准备,对于两人的问题,他大部分都能对答如流,偶尔有几次稍有些冷场,闫思彤也没多介意,云德明更不必说,还会帮忙一起活跃气氛。
云游坐在旁边儿,几乎没怎么说话,就看着他们仨人聊天儿,但心里还是挺开心的,气氛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太多,甚至给了他一种错觉,闫思彤和云德明已经接受了陆寒山。
聊起陆寒山的学习和工作,闫思彤赞不绝口,还让云游多和陆寒山学习学习,云游有些无奈:“不是,妈,谁才是你的亲儿子啊?”
闫思彤的眼眸弯弯的,似乎还想跟云游拌嘴,却忽然眼睛一红,几滴泪水直直地涌出了眼眶。
云游一下子愣住了,下意识喊:“妈……”
“你们都是很好的孩子,真的很好,特别好。”闫思彤用手背挡住了眼睛,不让对面的俩小孩儿看到自己失态,浓浓的鼻音却怎么都藏不住,“这么好的俩孩子,怎么偏偏就是同性恋呢……”
云游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闫思彤也没想听他接话,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做心理建设,我很想接受你们,我看了很多网上的帖子,还加了好几个交流群。”
“我认识了好几个孩子跟你们一样情况的爸妈,和他们交流了很多,他们都劝我要想开一点儿,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应该想开一点儿。”闫思彤擦掉了眼泪,但眼眶还是红的,眼眸中藏着无助与无措,“可是我就是想不通啊,为什么偏偏是你们两个孩子,你们都说每个人有自己的路要走,可是我是看着你们长大的,怎么能不替你们的未来操心呢?”
“……对不起,闫阿姨。”陆寒山抬眸看着她通红的眼角,只是一眼,又迅速别开了眼睛,说,“很抱歉让您失望了,让您伤心和难过绝非是我的本意。”
云游也赶忙说道:“你别这么想啊妈,我们真的会把日子过好的,你相信我。”
“算了,不聊这个了吧,咱们聊点儿开心的。”闫思彤深深地叹了口气,偏过头,把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这家店的芝士烤红薯味道真不错,其他家都没这个味道,感觉是把红薯泥打碎了,加了芝士以后又放在烤箱里烤的,改天我在家里也试试,看看能不能做出来这个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