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州连忙邀请他坐下:“知我者郑叔也,我们快拿下京城了,但对京城怎么处理,我现在脑子里还没有清晰的思路。”
一个大岳的临时都城田州,陈云州都费了一番力气,更何况情况更复杂的京城。
杜将军、童敬、林钦怀他们这些人,打仗还行,让他们做点文职类的活那是别指望了。
可以说,郑深现在来得就像是及时雨。
郑深被陈云州这副如释重负的样子给逗乐了:“大人自谦了,等东城门的战事结束,还是老规矩,派兵挨家挨户登记户册,先统计多少人,再将官员、宗室勋贵单独拎出来,然后将各府衙盘点一番,看看还剩什么,大人派人去看着各大衙门了吧?”
陈云州点头:“派人去了,不过高昌人占据了京城快一个月,有什么好东西估计也被他们带走了。”
“那倒是。”郑深顿了一下,道,“不知对朝廷官员和宗室勋贵大人打算如何安排?”
陈云州思量片刻:“先调查清楚每一家的情况,若是官声比较好,全家老小没做过违法乱纪的事,选个时间见一见,若再有几分才学,可以继续任用。不过这全凭自愿,强扭的瓜不甜,若他们不愿为我所用,也可携全家老小归乡。”
“至于宗亲勋贵,也分情况,那种声名狼藉的抄家关入大牢,以后按律处置。至于其他没犯事的,贬为庶民,罚没家产,若有特别能干愿为朝廷效力的,也可破格录用。”
郑深听到最后一句话,意外极了。
他动了动嘴,许久才问道:“大人就不怕他们死灰复燃吗?”
历朝历代,莫不是对前朝极为忌惮,恨不得将宗室上下全部杀光,连婴儿都不留一个,就是怕前朝余孽,卷土重来。
陈云州笑了笑:“郑叔,那就又见过有哪个前朝余孽卷土重来的?若真有,那只能是新朝太无能,连前朝都不如,这天底下太多人不满了,这时候不用前朝余孽,也会有人造反。”
纵观历史,前朝覆灭还能再续的就一个光武帝,但光武帝也没仰仗多少前朝余荫,他爹只是济阳县令,而且在他九岁时就死了。
“当然,现大燕刚覆灭,一些宗室还有想法,所以不能放他们出京,后面在京城建个砖瓦窑,将他们安排过去做工吧。既方便监视他们,又不用白白养活他们,而且这人啊有事做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其实这相当于变相的劳改,后续还可以将思想改造也一块儿跟上,比如白天干活,晚上学习新思想,每个月写心得体会,说说自己的感悟什么的,表现好的奖励几顿好饭或是一套新衣等,给他们制造点竞争和奔头。
这样从早到晚累得跟狗一样,他们要是还有精力想着怎么造反匡扶大燕,陈云州也服了他们。
郑深哭笑不得,这确实是陈云州能做得出来的,但也有道理,人之所以会生出很多心思,多半都是闲的。你看地里的老农、街上的小贩,会想东想西吗?
不会,生存都难,谁有功夫想其他?有这时间,多挣几个铜板,今天全家又能吃顿饱饭了。
“大人这想法真够新颖的,我观不错。”郑深还想继续说点什么,但浑身是血的林钦怀回来了。
陈云州连忙站了起来:“林叔,你没受伤吧?”
林钦怀连忙道:“没有,都是敌人的血。少主,我们已经拿下了东城门,王石原眼看不敌带了一部分残兵跑了,高昌人也从东城门跑了,然后去了北边,估计是打算从北绕回西北,要追吗?”
陈云州想了想,摇头:“不必了,穷寇莫追,我们骑兵不如高昌人,而且还有楚弢和王石原,现不宜分散兵力。对了,池州只有一万驻军,若是这会儿楚弢和王石原南下,恐怕拦不住他们,得分一部分兵力去池州。”
林钦怀盘算了一下,立即说:“那我安排三万人去池州,加上池州原有的一万驻军,即便不能击溃楚弢和王石原,但守住池州一段时间应该没问题。”
陈云州也赞同:“好,那林叔你看着安排。”
“大人,不知道嘉衡帝何在?”郑深静静听了一会儿,插话道。
陈云州已经接到了消息:“死了。楚弢知不知道不清楚,但这么多天,他应该有所猜测。至于王石原,肯定清楚,他带着五皇子和八皇子,有拥立新皇的意思。”
陈云州将京城目前的状况细细跟郑深说了一遍。
就在这时,杜将军又派了人回来,据斥候观察,王石原带着两三万败兵和一部分皇室往南去了,很可能会去跟楚弢汇合。
林钦怀皱眉:“如果他们汇合,加起来有七八万大军,是股不小的势力。即便攻打不下池州,但他们可以继续往南,咱们的兵力大多都被调到了京城,不能让他们去南方建小朝廷,少主,不若我带兵从南城门杀出去,打楚弢一个措手不及。”
陈云州看了一眼天色,马上就要天黑了,最快也要到明天了,到时候楚弢很可能有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