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州知府身体比较弱,大半辈子了,膝下只有两女一子。对这个唯一的儿子,陕州知府那真是疼得跟眼珠子一样,当然也不想将儿子送入京当人质。
这两人都有软肋,嘉衡帝又作了这么个死,不好好利用,岂不是太可惜了?
柯九和阿东领命而去。
四日后,一身便装打扮的柯九进了洛州城,将陈云州的信送给了洛州知府丘光建:“丘知府,小人柯九乃是庆川陈大人麾下,这是我家大人送给你的信,丘大人请过目。”
丘光建看了柯九一眼,抬起的手在发抖,似有千钧重。
他缓慢接过这封信,慢慢打开。
其实还没看,他就猜到这封信大概写的是什么,果不其然,里面庆川表达了招降的意思。
一个字一个字看完了信,丘光建合起信说:“回去转告你家大人,我丘光建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一臣不事二主,恕丘某不识好歹。”
柯九笑了笑说:“我家大人早听说丘大人高义,必然会拒绝。但丘大人想过没有,今日之事传出去,朝廷还能信任您吗?听说朝廷本来打算将丘大人的老母和儿子接入京中为质,还是那位贵妃娘娘劝住了皇上,但朝廷知道您跟我们接触过,哪怕您忠心耿耿,朝廷恐也会将你母亲和儿子接入京。”
丘光建有些愤怒:“你们既已知晓会这样,为何还要害我?今日陷我于如此不堪的境地,又何必做出一副替我着想的模样?”
柯九没有被他的愤怒所影响。
因为临出发时,陈云州说过,如果两位知府不肯见他们,甚至是将他们抓起来,那这事基本上没戏了,只能硬来。但如果对方将他们请入了府中,这事就成了一半。
所以他不要看丘光建是怎么说的,而是要看丘光建是怎么做的。
柯九拱手赔礼:“是小人考虑不周,望丘大人见谅。但丘大人,即便没有今日之事,洛州就能平安无恙吗?不可能的,我们庆川军必定会北上,而朝廷也必然会驻军洛州,攻打庆川军。”
“听闻丘大人爱民如子,必不愿治下百姓饱受战乱之苦,从了我们庆川,既可保得全洛州百姓,又能不使老夫人和令公子受累,两全其美,岂不美哉?”
丘光建眯眼看着他:“你倒是很会说。”
柯九连忙表示:“这都是我家大人的意思,若非我家大人要镇守仁州,必然会亲自拜访丘大人。”
“丘大人,良禽择木而栖,我家大人极为重视您,才会派小的来。他也是不希望引起两地战火,连累百姓,生灵涂炭,还望丘大人三思。”
丘光建捏紧信,沉默少许:“我会考虑,你先回去吧。”
柯九不动:“不知丘大人会考虑多久?只怕我入城的消息,已经有人要传去给朝廷,给禄州和贺州驻扎的朝廷大军了。丘大人,时间紧迫,请大人尽快决断!”
丘光建恼火地看了柯九一眼,这人就是吃定了他是吧。
丘光建是个孝子,他自己就算了,但若因他连累七十多岁的老母受累,大把年纪还要被带去京城做人质,他是百般不情愿的。
所以上次听说朝廷要将地方官员的重要家眷召进京城时,他就非常愤怒。再加上洛州就在面临庆川军的第一线,战火迟早会蔓延到这里,他心里一直很担忧,因此才会答应见柯九。
罢了,既已表露了二心,上了庆川军的贼船,就不能再犹豫,做人做事,切忌三心二意,优柔寡断。
丘光建闭上眼睛后说道:“我可将洛州兵马都监骗入府衙,抓起来,控制住洛州城的守军,你们什么时候能来?”
柯九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高兴地说:“丘大人后天再动手吧,后日下午,我们庆川军进城接管洛州,至于大人您,愿意继续留守洛州自然是最好,若不愿庆川九州,丘大人都可挑选。”
“我想去庆川,我家里人也要全部撤离。”丘光建可不敢留在洛州,尤其是他的老母亲,可禁不起战乱折腾。
柯九代陈云州答应下来,然后迅速出了洛州城,给城外的同伴传了信。
两天后,四千庆川军出其不意地入洛州。
当天,洛州知府丘光建正好在设宴招待洛州府衙一众官员,所有人都喝得酩酊大醉,城门口一个阻挡的人都没有,庆川军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就控制住了各大城门,缴了卫兵的武器,囚禁了兵马都监和几名不肯投降的官员。
而这一幕还同时在陕州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