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不算新了,微有褶皱,却被整整齐齐迭好放在最隐私之处,可现下严炔动作却又几分急切,握着帕子便重重倒在内屋的木床上,驿站床榻做工自然不佳,发出了轻微的咯吱声。
床幔后的身影喉间发出一阵粗喘,身影晃动,严炔终是吐出一口浊气,那木床的声响便也才停了下来……
…………
次日一早,张荃出了自己房门,眼窝凹陷,瞧着昨晚便没睡个好觉。
也难怪,这驿站房间本就紧张,他虽使臣,却又哪里比得上严家人和怀北大臣,分得一间下厢房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可张荃显然没受过这样的苦,嘴里嘟囔不住,满是抱怨。
“张大人,怎一早就在抱怨,可是昨晚没歇好?”
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皮笑肉不笑的声音,张荃连忙回头,就看见了陈晟。
“陈将军,早啊……”
陈晟笑着上前,阴阳怪气:“也不早了,我怀北大军已出完了操,便只有像是西张大人这般好命的文臣才能这个点儿起来。”
张荃:“……”
他也不傻,自然听出了几分讥讽之意,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张荃默默忍了这口气:“天下安定,全因陛下英明,我等老臣才能在晚年略享享福,多谢陛下仁厚。”
这话说的,张荃这老狐貍的名头不假,陈晟懒得和他磨嘴皮子了,直接说了此行目的:“陛下的确仁厚,只是昨晚怀北大军竟然遭了此刻,我们正在严查此事,陛下十分在意使臣的安危,既然此处危险,便命臣先护送张大人前往遂阳,我军留下歼灭乱党。”
一听有刺客,张荃神色微动:“不是听闻遇刺是前两日的事情,怎昨晚又有?”
一句话便令陈晟眯起了眼,神色戒备。
张荃猛然回过神来,自知说漏了嘴,忙解释两句:“昨日来时便听闻了这事,真不晓得是什么人胆大包天!”
陈晟冷笑:“的确够胆,不过这和张大人便无关系了,张大人,劳烦速速收拾行李,稍后便动身。”
“郡主可和臣一同前往遂阳?!”张荃急急问道。
陈晟:“非也。”
“为何?”张荃更急了。
“臣此番前来,是奉命护送郡主回蜀州,郡主若不和臣一道,臣怎好回去交差?”
陈晟的脸彻底垮了下来:“张大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不成你已经忘了,蜀州归附,你如今的君主,是陛下!敢问一句你奉的是谁的命?!”
张荃哑口无言。
“陛下留郡主自有陛下的安排,难不成事事要汇报张大人?!”
“臣不敢……”
陈晟厉声:“既然不敢,张大人听从安排便是!蜀州如今是怀北的蜀州,郡主去向陛下自有安排,且不说回蜀州这样的小事不劳张大人护送,即便是郡主不回,留在秦城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