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学姐叹了口气:“也是因此,为了赶工,晚上学校车间又会关门,我就借用了钱教授家里的缝纫机。”
怎么不算是巧呢?如果不是钱教授的建议,学姐也不会为了赶工而借宿在钱教授家,因而也不会在第一时间发现钱教授身体出现状况。
学姐在和唐母的聊天之中,得知过唐宁的情况,即便从见到唐宁到现在,唐宁一言不发,学姐还是很包容地向唐宁解释着钱教授指导过的自己的设计点。
“你也知道,钱教授她在款型上从来都是更看重我们自己的创新与设计,所以她也只是在细节上指导我们,如果我们自己的态度很坚决,并且向她说明我们为何要做这个设计点,她也不会强硬要求我们更改,所以我也不清楚我这套设计对你有没有提供到帮助……你是想报名今年的tc吗?”
唐宁将人台转到背面,大片长短不一的工字褶设计由肩头覆盖至臀线位置,整齐顺垂而下,相互堆叠如同收紧在后背的双翅。
“这处特意用了材质极轻的布料,就是得多注意不能够刮蹭到,太容易拉丝了,但是在秀台之上,随着模特的走动,会飘逸而起,效果很不错。”
学姐这次的系列设计的主题是孤独症,她用了四套服装分别展示了孤独症患者的四种状态,就差人台上的这套剩下的一点细节处理完,就可以完工了。
“你要是还有什么需要我讲解的地方可以再问我。”学姐手里拿着一条半成品的腰带,显然是因为唐宁的到来,她不得不停下了手头上的工作。
唐宁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将人台重新推回缝纫机旁后,看了学姐一眼,背过身后说了句干巴巴的“再见”后,离开了车间。
“再见”这一作为话题的结束语的词,比起回应“你好”这类开启一段对话的词汇更容易让唐宁没有心理负担地说出口。
学姐因为唐宁的突然回复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时唐宁已经快走到门口的位置了。
“再见。”
学姐坐回了自己的缝纫机前,继续车着手上的腰带,完工后,准备将腰带系在人台上,观察整体效果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人台背后不知何时被人用大头针别了两条省道,不仅如此,她原本重叠垂下的褶皱设计本就是为了表达翅膀的形态,也被在最侧边的褶皱处用大头针固定。
轻薄的布料做褶,只有双肩处为统一的连接点也是为了突显这是一对儿未长成、未舒展开就萎缩的翅膀,用以表达这一套作品传达的破碎感。
如果这般固定的话,明显就丧失了她原本想要表达的那个状态。
说是没有对唐宁这种行为的不满,那肯定是假的,她好心好意地专门腾出时间给唐宁讲解设计点,没想到对方会擅自动自己的设计。虽然大头针只要拆下就好,倒也不会影响什么,但多少让人心里有些不舒服。
手机屏幕亮起,学姐看了眼发来的消息,是她的现在的作品指导老师让她带着人台去看效果。
将针插往手上一戴,学姐推着人台准备去楼上老师所在的教室。
内心埋怨着唐宁真会给她找麻烦,她待会儿还得花时间把这些大头针给拆了去。
“201教室里还有几个空人台,你直接把四套成衣全都拿上来。”
“好的,老师。”
回完消息,学姐喘着气,刚把人台推进201的教室,又折返回楼下的车间,把用防尘袋装好的另外三件成衣拿上楼。
实在空不出手拿文件夹,只得再次折返。
等她终于把全数需要给指导老师过目的东西都准备好时,指导老师已经在201教室看她穿在人台上的那套成衣了。
学姐这时终于想起来,那些被唐宁用大头针别起来的位置还没拆掉。
看到老师把人台转了方向,学姐正准备开口说那些大头针的事,就被老师打断了。
“嗯?之前看你的款式图和效果图以及样衣的时候,没见你加这两条省也没看到你要把这部分和后背相连啊?是临时决定要改的吗?”
“我的确没打算改,这只是……”
“不过你不愧是钱教授教出来的,别这个大头针的针法跟钱教授如出一辙。”
指导老师看着大头针固定两块儿布料的位置上针与针之间的间隔、斜度,有些感慨。
“这样改也不错,实际上你给我看样衣的时候,我是有想要你在这两处加省的想法的,但之前不是钱教授指导的你这次prds大赛的成衣,我就想着她既然没让你改,肯定有别的深意,所以即便后来指导老师换成我,我也没太去说明这处的不妥。”
学姐看着唐宁下针的位置,原本的埋怨变为了点点惊讶,原来竟是真有问题?她怎么一直没发觉?回忆起给钱教授看样衣的时候,钱教授盯着这处,手指捏起布料准备下针最后又放弃的时候,她还以为那是在暗示她这处可以多做设计。
“您觉得这省道加上之后,效果更好吗?”学姐试探着问道。
“你该知道,模特和人台还是有区别的,人台虽然表层覆盖着一层海绵和软布,但论弹性而言,还是人体的皮肤更强,你后面加的设计虽然布料轻薄,但还是会给后背的这块儿布一定的重量,这两条省道加上款型自然是更好看的。”
学姐拉起背后的工字褶:“这处的改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