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与克制也终究是不同的。
杨琏的克制是基于他封建古板的性格,而顾语安的克制是出于对他的怜惜与爱意。
顾语安知道简汀喜欢,所以他没有停下,遵循的是简汀内心的命令。
“老婆……”
闻言,简汀转过头,胡乱的对上了顾语安如海水般波涛汹涌的眼神,里面只有满腔的爱意与他自己的身影。
他再度把头埋了回去,故意逃避着顾语安的眼神,上一次微微张开的花瓣再度张开了一点缝隙。
算了……这个混蛋,随他怎么称呼吧。
“……”
直到简汀已经快要化成一汪春水,顾语安才把被子重新盖在简汀的身上。
他拿了热毛巾擦拭掉简汀脸上的汗珠,在已经很快睡沉了的简汀额角落下一吻,把简汀浸湿的发丝拨弄到一边,静静地坐在床边守着。
在顾语安昏迷的那两天,他深陷在没有简汀的儿时回忆里。
色调是灰色的,记忆里见过的人脸上都是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小版的顾语安被锁在黑暗的阁楼里,面无表情的听着梯子下面,传来的断断续续的摇篮曲。
好无趣。
连着两天连送饭的人都没有,他数着时间,在想自己几天会被饿死。
总之不管他死前如何呼救,一直在唱着摇篮曲的那个女人是一定会装着自己听不见的。
这种哄小孩入睡的歌曲,哪怕是那个女人进到他家之前,连装都不屑于装的给他唱那么一小段。
又是三个小时过去,摇篮曲的声音依旧没有停下。
他又想,能愿意唱一整夜,就为了哄那个人睡觉,一定是因为爱吧。
调子很简单,他很快就会了,却没有给自己唱。
他不觉得他爱自己,他只是在等着自己什么时候死亡。
当然,最后他没有死。
因为他在第四天突然想到,他还没遇到能让他唱摇篮曲的人呢。
不知道那个人是什么模样?
往后的二十年,他也以这个念头活了下去,他要等待那个人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从此那个人就会是他活着的唯一念想。
他还不能死。
而如今,坐在床边的顾语安用眼神描摹着简汀的眉眼,“我找到了。”
他愿意为简汀付出性命,他也愿意为简汀唱一整晚的摇篮曲。
“这是……我爱的人。”
*
一周后,简汀办理了出院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