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子刚拎起绳子,徐管家又招了招手:“少爷之前交给你的鸟喂的怎么样了?”“每天喂得精细着呢,过几日少爷来了指定高兴。”“行了,去吧。”徐管家拍了拍袖子,揪掉袖口边沾着的草叶迈着步子进了客栈。贺青岚抬了抬头,客栈翻修后焕然一新,牌匾上都重新刷了金漆,跟周围的建筑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卖黄纸的铺子藏在犄角旮旯,贺青岚拐了几个弯才找到地方,老板倒是客气,还送了她不少。贺青岚道着谢出了门,出了巷子便看见大街上有买簪花之类的小玩意的,便蹲下去仔细看了看。街边卖小东西的摊贩比之前多了些,贺青岚逛了一圈买了些零碎小玩意才心满意足离开。走出集市,她又走远了些才在草叶里隐去身形,脚步轻快地朝着土地庙去。日头开始逐渐西斜,远远便望见土地庙前停了辆马车,贺青岚只觉得分外眼熟,看了两眼便进了土地庙。棋盘上棋子落得极密,贺青岚扫了一眼便摇了摇头不再看。她低头收拾着集市上买的小玩具,庙门口却有人叫了一声“土地大人”。她抬起头,是午间的少年。翁苏。翁苏身侧站了个人,头戴纱帽,能看出是个年轻妇人。贺青岚有些纳闷:“你不是说明日来吗?”翁苏看了看身旁的妇人,松了手里抓着的衣袖,扑通跪了下来。“求大人救救我母亲吧。”贺青岚眯着眼睛细看,只见他左手腕上牵出根金线,另一端在妇人右手腕处隐去。“你母亲这不是好……”有风吹过,刚刚好撩开了妇人的面纱,贺青岚后半句话生生断在嗓子里。妇人脸上能看出翁苏好相貌的来源,只是她虽站在庙前却双眼紧闭,好像对周围发生的事情毫无反应。更为诡异的是她露出来的皮肤格外苍白,还隐约透出些青色,不似活人。作者有话要说:面纱又落回原处,妇人的面容又藏在了面纱下。贺青岚张了张嘴,突然忘记了原来想说什么。泥像后面窝着的黑白无常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身,棋盘上还落着凌乱的棋子。黑白无常往前站了站,把翁苏母子挡在了身前。白无常脸上还带着下棋被打扰的不耐烦,白色高帽往前点了点,眯着眼凑近妇人。贺青岚第一次见到白无常这么大动作,之前的阴魂往外跑他也只是蹲在门槛上笑着跟黑无常说话。在鼻尖离着妇人面纱还有一个拳头的距离时,白无常猛然往后仰了仰,随后低下头看着母子两人手腕上连着的金线来。贺青岚也在观察翁苏手上绑着的线,妇人的手藏在袖子里,只露出一小点青白的指尖。而翁苏因为行礼的关系,袖子往后滑落了些,小半截手臂都露了出来。但也只是寻常一截手臂,乍一看上去与旁人也没什么差别。贺青岚望了望白无常,白无常依旧在眯着眼仔细看向两人中间的空隙,神情格外专注。她定了定神,也眯着眼仔细去看向翁苏的手腕,盯着看了半晌,她终于看出些端倪。翁苏的手腕上逐渐显出些许半透明的虚影来,像是缠了一圈类似于符纸的东西,金线便捆在这符纸上,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她总觉得金线上附着着一根颜色更为浅淡些的金线。符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形像是刻进了血肉,贺青岚只盯着看了小半天便觉得自己要被这符文拉扯着吸进去。好在黑无常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格外低沉:“贺姑娘。”贺青岚猛然惊醒,对上黑无常没有情绪起伏的脸。翁苏固执地跪在原地,头深深低着,白无常却抬了眼,冷哼一声。“邪门歪道。”说罢他便往后退了两步:“小土地,他这是咎由自取,你莫要插手了。”贺青岚拽了一把他的袖子:“望大人明示。”白无常看了看门口跪着的少年跟毫无反应的妇人,又回过头看她:“小土地你看出些什么?”贺青岚松了手,回头又看了看跪在门口的翁苏。“他……他母亲应该不是活人了吧。”白无常点了点头:“还有呢?”“他手上绑着的那个符纸有些古怪,还有那根连在两人中间的金线也很奇怪……”白无常冲她点了点头:“还有呢?”还有?贺青岚又回过头去看,目光却总不自觉往翁苏手上瞟。“算了,我告诉你吧。”白无常看了看天色,叹了口气,“你看到的那符纸跟金线都是一种邪术,有人寻了来续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