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被他看得有些不舒服,撑在桌面上的胳膊都收了回来:“你看着我做什么,又不是我问的,小土地让我问的。”陆阅川幽幽地盯着他:“她原话这么说的?”理着衣袖的白无常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心虚地又回想了一下当时跟贺青岚说话的情景,好半天才又开口说道:“哎呀,记不清了嘛,我还能一个字一个字跟你复述?差不多就这个意思,你老实说,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对人小土地有意见?”见白无常说得这么笃定,陆阅川眉眼间泛起一丝疑惑:“我没有啊……”“那你天天盯着人家干活做什么?”白无常伸手拍了一把桌子,声音放软了些,“小土地虽然是你的手下,但是怎么说这几天也是回酆都帮忙,做的也不是你吩咐的差事,你就别管那么苛刻了嘛。小土地近来看卷宗看得人都憔悴不少,别说她了,那么一堆书,我看着脑袋都疼……”“我那是……”陆阅川话说道一半叹了口气,干脆起了身,“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就先走了。”“你倒是听没听见?”白无常皱着眉看他。陆阅川垂下眼睛看他,老老实实答了话,语气里带着点哀怨。“知道了,行了吧。”“那就行。”白无常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话说老陆你之前找鬼大夫,是病了?”陆阅川眼皮突突跳动,他伸手摁了一下:“没,是之前贺青岚眼睛有些不舒服,带她去看了看。”一听是贺青岚看病,白无常干脆坐直了身子:“怎么回事,仔细说说?”“之前围剿恶鬼林被李自勉伤了眼睛,后来就一直会时不时失明。”“失明?”白无常闻言顿时紧张起来,“鬼大夫怎么说?”陆阅川点了点头:“中元节那天你们带阎王转世回酆都的时候她跟我说的,想来当时应该是有些严重。处理完招娣的事情我便带她回来了。鬼大夫说没什么大碍,多晒晒太阳就好了。”“晒太阳?”白无常嘴角抽了抽,这老头行医法子当真古怪,“不对,那这么说,小土地那天没看到翁苏啊……”他一拍手,脸上的欣喜都快溢出来:“我说她怎么那么淡定,接了阎王令都没说话。不行,我得找个机会让她去见一见阎王。这么多天终于有乐子了,你可不知道阎王最近脸黑得跟锅底似的……”陆阅川手指摁着太阳穴听他说完:“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沉浸在喜悦里的白无常顾不上他,随意朝他摆了摆手:“走吧走吧……”陆阅川放下摁着太阳穴的手,转身走出两步又折返回来:“你会不会修灯笼?”“什么灯笼?”白无常有些茫然,伸手招出了飘在脑袋后面的白灯笼,“你说这个?”白无常飘飘荡荡飞到陆阅川面前,陆阅川仔细看了两眼:“差不多吧,若是破了个洞该怎么修?”对面的人捧着灯笼神色认真,不像是在拿自己打趣,白无常坐直了身子,右手随意张开,一团明亮的鬼火便在掌心升腾起来。“无常老爷的灯笼岂是寻常东西能弄坏的?”看着陆阅川认真地盯着自己看,白无常挥挥手抖灭了掌心的焰火,不好意思开口道:“这玩意又没坏过,我哪会修,你突然问这做什么?”听到白无常说不会,陆阅川干脆利落放开了白灯笼,白灯笼绕着他飘了一圈,飞回了白无常的肩侧。“院里的灯笼破了一个,想修一修。”“那东西还修什么?你去买一个不就完了,再不行找忠良要一个呗,那破院子开出的租金都能比正常院子贵一半了,一个破灯笼你还怕要不回来?”白无常小声絮叨着,陆阅川也没仔细听,只点了点头:“行,我先去忙别的了。”他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伸出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时不时瞟两眼昏黄的天色。“有点潮,怕是要落大雨了,唉……”-书库借来的卷宗不能带出鬼门,贺青岚就把查到的信息记在了黄纸上。兼毫笔落在黄纸上便是朱砂红,乍一看这写了信息的纸条跟符文一样。早间晒着太阳睡醒了她就捏着折黄纸反复琢磨,陆阅川拎着茶壶从后面扫了一眼:“这符纸倒是特别。”贺青岚干脆举着黄纸往前送了送:“不是符纸,是我记下的跟红衣厉鬼有关系的信息。”陆阅川放下茶壶接了过去,仔细看着黄纸上的字迹。“鬼差叮嘱了借来的书不能带出鬼门,我便想抄下来,当时手里没有别的纸了,便随手拿了黄纸抄了下来。”“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吗?”陆阅川把黄纸递回去,只安安静静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