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要她今天妥协了,即使未来她再反抗、再逃跑,和今天一样的戏码可能还会上演。
她深知,她回不去了。
那个家在她的身上刻下了抹不掉的痕迹,而所谓的爱情让她一身坚骨摔得粉碎。
这个世界好像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江渡岳的抛弃将她内心最后的一道堡垒击溃,她就像是失去外壳的蜗牛,任风沙吹打。
不知不觉,沈匀霁已经走到了医院的天台。
她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又是为什么要推开天台的门,回过神的时候,大雨已经淋湿了她的全身。
她分不清自己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又或者是两者混在一起,顺着她惨白的脸颊落下。
一阵风吹过,她站在楼顶,再也忍不住,绝望地大喊出声,椎心泣血、撕心裂肺。
可是,就像从未有人在意过她一样,这五月的大风吹散了眼泪,悲恸的呜咽也被猎猎风声吞噬。
为什么?
她反复地问自己。
她努力地活了这么久,坚持了这么久,为什么一切到头来都是徒劳无功?
看着楼下变得渺小而模糊的景物,她想,是不是必须要重头再活一次,她才可以有不同的人生?
我把你弄脏了
大雨弱化了周围的响动,也朦胧了眼前的一切。
沈匀霁走到栏杆边,恍惚地打量着这个世界,灵魂仿佛一点点被抽离了身体。
忽然,“哐当”一声,天台的门再次被打开,一声爆裂的呼唤撕裂了雨幕,将她的魂魄生生拉了回来。
“沈匀霁!”
沈匀霁蓦然回头,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江渡岳正站在那里,喘着粗气,双目猩红,犹如刚刚挣脱牢笼的困兽。
鲜血从白色的衬衫里透过来,暗红的血渍还斑驳了黑色的外套。
他跌跌撞撞地朝她奔来,雨水冲淡了他额上的血色,两只手背上的伤痕也被冲刷得更加清晰。
“江……”
沈匀霁想喊他的名字,可喉咙却像被火燎过一样灼热,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瞬间她听到粉碎的声音,她的冷静、她的淡定、她的理智都在一瞬间分崩离析。
浩浩荡荡的情绪席卷她的全身,她已然站不住了。
她跌跪在地,在快要倒下的瞬息之间,她被拥入了湿热的怀抱。
江渡岳半跪着捞起她,一手揽住她单薄的背,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颈,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般,紧紧地抱着她,用力到自己都发疼。
“阿霁,对不起,对不起……”
眼泪噙在沈匀霁的眼中,模糊了视线的沉重,她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嘴巴却不听指挥,依旧断断续续地问道:“为什么要道歉……真的不要我了吗?你要……结婚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