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1章给古老的土地,带来一点小小的大明震撼朱祁钰看过了襄王的奏疏,觉得很是有趣,他在骂一些人,似乎又没有骂。“左手这个模型,脱嵌出来的这个模型是有一定的意义,尤其是在小范围的比如放在一个个人,一户人家,甚至一个小工坊,都是适用的,但是若是放眼整个大明,照本宣科,就有些纸上谈兵了。”朱祁钰朱批了朱瞻墡的奏疏。一年之计在于春,春风吹拂大明土地的时候,由大明水师番都指挥、大明锦衣卫指挥使唐兴,率领的大明远洋舰队正在旗舰的带领下,向着西南方向航行。“起风了!起风了!”舟师蒯林趴在旗舰的桅杆上,百无聊赖的他,忽然眼睛一亮,因为他手里的风速仪转了起来。他手里举着一个风速仪猛地跳了起来,风一样的从桅杆上滑下,一溜烟的来到了唐兴的面前,将自己手中的风速仪递给了唐兴,大声的喊道:“唐指挥,起风了!”“好!擂鼓吹号,通知所有船,起风了!”唐兴吐掉了咬在嘴里的鱼骨头,振声喊道。战鼓擂,号角催,旌旗招展。护持左右的战座舰和三桅大船,一下子都跟惊醒了一样,当看清楚了旗语之后,十二艘船爆发出了阵阵的欢呼,一起敲响了战鼓,号角声在碧海蓝天之上,传了很远很远。在赤道无风带里航行了近两个月的时间,大明好儿郎们已经快要被无聊折磨的有些疑神疑鬼了。大明儿郎不怕狂风暴雨,不怕土着侵扰,不怕海兽袭击、就怕无聊,这两个月的赤道无风带的航行,非常的无聊,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大明儿郎们甚至怀疑自己没过这一天,因为入目仍然是海天一色,甚至连朵云彩都见不着。无聊慢慢的变成了麻木,麻木就开始疑神疑鬼,我们真的在走吗?我们是不是被卷入了海障之中?甚至会发出一种古怪的疑惑:我们是不是已经死了?当起风的时候,大明水师十三艘大船就像是回魂了一下,立刻热闹了起来。大明水师不缺食物,大不了下个网捞点海鲜做点刺身,也不缺淡水,奢侈一些甚至还能喝的上热水,毕竟皇帝陛下为了大明远洋舰队每条船准备五十多桶的轻油,就是让远洋舰队在海上烧水的,而且每条船还准备整整五十大桶的烧酒,高度烈酒。大明水师是大明军唯一不禁饮酒的军事单位,因为在当下条件的远洋,都是烈酒兑水,来补充水分,一爵烧酒兑一升水,一爵烧酒大约就是二百毫升。这个比例是经过了大明解刳院认证过的,再高点浪费烈酒还烧心,再低点就没有消毒的作用了,这是解刳院里经过十数年观察得到的结论。朱祁钰以为自己不禁酒,大明军就会敞开了喝,但其实他略微有些想错了,大明军从来没有辜负过皇帝陛下的期许。在这两个月的赤道无风带的航行中,每个大明军的军士每天只有两升水,这里面就两爵烈酒。唐兴也是如此,一天两升水,从未超量。若是靠岸航行,即便是没有规定,仍行禁酒令。唐兴在没有成为皇亲国戚前,就是底层军伍出身,确切的知道,这军士不患寡患不均,尤其是船上,在物资不充足的情况下,大明三皇子他外公都和军士们一个饮用水标准,军士们便没有任何的怨言。在两个月的赤道无风带的航行中,唐兴砍死了三十名倭人武士,这些个武士本事不大、毛病不小。唐兴都和大明军士们同灶吃饭,这些个武士死活不愿意跟足轻们同灶。唐兴稍微调查了一下,才发现,这些武士上了船依旧在船上压榨那些倭人足轻,足轻被饿死打死不在少数,这些武士明明吃不下那么多的食物,喝不了那么多水,但就是扔了,也不给足轻多吃一口。唐兴才不惯着这些武士,趁着一个月夜,把倭人中所有的武士,全部抓起来沉了海。上了船,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这船翻了都得死,就这些武士这么搞下去,八百多人的足轻真的在船上造起反来,那就是个天大的麻烦。远洋航行考验不仅仅是体力意志力,还考验组织度,内讧是唐兴决不允许发生的事儿。而后这些倭人足轻统一划拨到了大明庶弁将掌控,这倭人足轻便再也没有饿死渴死之人了,倭人足轻看到了唐兴,就跟看到了天照大神一样。“陛下到底是料敌从宽了,就是这一路上,我一直在无风带里,也用不完不是?”唐兴站在船头,海风吹动着他的衣角,猎猎作响,远洋舰队每条船都有五十大桶的烈酒,这五十大桶烈酒通过了无风带,仅仅用掉了五大桶左右。远洋舰队每条船上有船员二百二十一人,每天需要烈酒四十四升,航行六十余天,共用去三千升左右,装轻油的小桶一桶一百六十升,而装烈酒的大桶,一桶六百四十升。其实最开始,皇帝陛下准备的是超大桶,容量是一千升,但在松江造船厂和海事堂的共同建议下,改为了六百四十升。,!蒯林看了眼时间,点着手指头掐算了一下,而后抽出了一个四分仪,简单的测算了下维度,一边在题本上写着航海日志,一边笑着说道:“陛下宽仁,有备无患呗。”他是舟师,他知道这海上很容易迷航,多准备点没啥坏处。蒯林在掐算经纬度,确定自己的位置,这个模样像极了装腔作势的道士。“还有三天就到慢八撒了,这昆仑奴的地界,都是些土着,也有大明商贾至此购得象牙等物回明。”蒯林打开了针路图,看着风速仪,又掐算了一番说道。“不去慢八撒,直奔罗经正峰。”唐兴看了看堪舆图,做出了指示。他们是远洋探险舰队,船上水食仍然充足,这些探索过的区域,便没必要继续探索,扬帆起航,直奔当年郑和下西洋的最西端—罗经正峰。当走到那里的时候,罗盘指向正南正北,故此得名,那是郑和海图中记录最远的位置,也就是李宾言所言的天边。十二天以后,大明远洋舰队逐渐接近了非洲最南端的罗经正峰。唐兴一直以为自己是天生的冒险家,天生的水手,上了船从没晕过船,只是在看到罗经正峰山头的时候,唐兴第一次晕了船。十二条船划过了一个优美的弧线指向了正西的时候,泛着幽蓝的海水变得黝黑起来,那对面的海水就像一头原本温顺默然的巨型野兽,突然愤怒站了起来抖擞肩膀,一波波的涌浪,不断的翻涌出雪白的浪花,还有些瓜头鲸被海浪抛飞。刀削似的波峰,似巨兽拱起了它布满荆棘的后背。船只在波峰浪谷的大起大落,就如同被簸箕抛起的五谷一样,唐兴只感觉自己五脏六腑被提起又掼下,当即就趴在桌子上,冷汗不停地往下滴,脸色煞白。“那就是大浪山吧?”唐兴满是兴奋的指着在海浪之中若隐若现的群岛,满是兴奋的问道。蒯林也是脸色煞白的打开了针图辨别了一下说道:“那是大浪山群岛的余脉,正对着大浪山海角(好望角),唐指挥,陛下说了,你是番都指挥,舰队的总指挥,你不能去冒险的。”唐兴颇为失望,他已经准备好了弄一艘单桅船,去那大浪山上看看,奈何皇帝有旨,他只能摇头说道:“那好吧。”蒯林看着唐兴老大不乐意的样子,低声劝道:“过了罗经正峰后,就没有任何的针图可以指路了,全员两千八百七十三人的性命肩负在唐指挥的肩膀上,还请唐指挥三思。”唐兴颇为确切的说道:“嗯,我知道的,安心。”唐兴的自由从来不是没有界限的自由,他的一切自由都是建立在维护大明利益之上。唐兴站起身来,对着官校大声的说道:“靠近羡湾停泊,补充水食,全员戒备,夜不卸甲,遇袭立即反击,无需号令!”即便是远洋舰队,即便是只有十三艘船,依旧保留着完整的官校、旗军、火长、舵工、班碇手、通事、办事、书弄手、医士、铁锚、搭材等匠功军的编制,还有占了绝对数量优势的大明水师。大船放下了驳船,驳船开始探明水域,而后拉动着大船开始缓慢入湾下锚,而后一艘艘的单桅翻船开始等岸,倭国的足轻开始打理海边树木,安营扎寨,而后大明水师开始下船。唐兴拧亮了一些石灰喷灯,提笔写道:“水师长途劳顿缺其食饮,则劳困难忍,况海水卤咸,不可入口,皆于附近川泽及滨海港湾,汲汲淡水。水船载运,积贮仓粮舟者,以备用度,斯乃至急之务,不可暂弛,乃第一要务。”“景泰十三年二月初三,泊西洋最西罗经正峰羡湾,水师驻扎搜索…”唐兴写到这里停笔,猛地站了起来,他听到响箭升空的声音,一场猝不及防的接触战突如其来。当地的土着看船多便打算袭扰,然后土着们见识到了什么叫天兵天将。他们扔出去的矛落在明光甲上,也就能磕一个坑,可是这些天兵天将们,反手就是一道雷鸣,而后呼啸的铅子,就将他们身边的土着打的脑洞大开,心花怒放。这一战持续的时间并没有多久,次日清晨阳光洒在了金黄色的沙滩上,大明军甚至连战场都打扫完毕,一个十里外的土着部落被大明军全员俘虏。唐兴看着那一排的俘虏,这哪里是俘虏,分明就是移动的劳动力。他大手一挥说道:“雄的全部阉割,雌的上船养在底仓。”唐兴是典型的拥有华夷之辨的大明人,在大明的价值观里,连倭人都只是倭寇蛮夷之列,不算人的行列,这些个矮小的土着,就更算不上人了,带上这几十个阉奴的目的只有一个,之后的路上,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地上爬的、树上长的,能不能吃,阉奴先试试再说。倭人足轻那也是能听得懂汉话,甚至能交流的协从军,主要是在和土着冲突时,足轻可以第一时间阻拦土着为大明争取时间,协从军是大明的鹰犬,足轻在船上,能每天喝的上一升半兑了烈酒的水!,!这些阉奴就没有这种待遇了。唐兴在羡湾停留了整整五天,那狂风巨浪终于稍微消停了一些。过了羡湾就是大西洋,相比较大明定义中的西洋(印度洋),大西洋的风浪更大。“老李啊,老李,后人论起你来,指定说伱是个大贪官,无论正史如何记载,你在南洋、西洋、大西洋,撒了这么多的宝藏,你百口难辩!”唐兴拍了拍手站起身来,他刚刚将“松江巡抚李宾言的宝藏”藏在了岛上,而且画好了藏宝图。等到回到大明,这些真假难辨的藏宝图就会悄悄流传出去。那些个写话本和说书的人,必然给李宾言,整出一段又一段合情合理的传奇故事来。唐兴离开羡湾之前,将一块界碑扔进了海里,这玩意儿扔在水下,就跟狗在自己的地界边缘撒尿的意义相同,文明一点讲,这都是法理。“扬帆起航!”唐兴大手一挥,驳船牵引着三桅大船再次出海,在信风之下,远洋舰队再次转向,开始沿着海岸线北上。这一路上,但凡是靠岸,总有些不长眼的部落要来袭扰,开始的时候,唐兴还有兴趣抓几个阉奴,后来也就意兴阑珊了起来,无他,俘虏太多了,也养不过来不是?只是大明水师的线列枪阵,还是给这片古老的土地带来了极大的震撼。犹如天上降魔种,真是人间太岁神。唐兴沿着海岸线一路北上,走了一个月多,唐兴就抓到了一个和土着肤色完全不同的泰西人。“哪里人?”唐兴一开口就是拉丁语,而且是地道的君堡腔。作为大明的番都指挥,学习并且精通一门外语,是一件很合理的事。而且大明还有五皇子朱见洋,出生就带着闪电归来的使命。被五花大绑的泰西人,立刻就惊呆了,不可思议的看着唐兴,打量了半天,用着不太熟练的拉丁语说道:“您是尊贵的罗马贵族?可是我曾听闻君士坦丁堡已经被法提赫所占领了。”“你的发音不准确,我很不:()朕就是亡国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