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关山叹气,左思右想,踌躇许久,最终还是说:“哎,那行,那就按你说的做吧!”
谁知道以后怎么样呢?
裴玄素走到这一步,或许确实进比退要一些。
赵关山一辈子谨慎,才活到今时今日,但裴玄素已经上了朝堂,他注定不能照抄自己的经验。
赵关山是真的忧愁,裴玄素搂着义父的肩:“义父我会小心的,我还要和您一样活到五十再往上。”
赵关山不禁笑了:“嗯,会的!”
“韩勃那臭小子过几天就回来了,可能你俩能碰个头,义父得了瓶好的平州竹叶青,让你俩一起来喝。”
他笑笑,附耳道:“叫上我女儿。”
裴玄素脸上一热,他问:“沈叔最近怎么了?”
“好着呢,能吃能睡,照常上值,还新收了二个小徒弟。”
赵关山收了沈星当义女儿,当然使人关照沈爹,虽不能明着,但他是太监头儿,有的是人脉方法。
沈星和沈爹都知道彼此近况,父女都挺满足挺好的。
下午,再回懿阳宫。
裴玄素不再迟疑,这个议题重提之后,他当即起身,单膝下跪:“臣愿意为陛下分忧!”
裴玄素确实是一个很优秀的人选,唯一让神熙女帝斟酌的就是他东提辖司提督身份,她也想起了前任提督赵明诚。
但这只是个临时监军的钦差身份,事结之后就撤了,神熙女帝沉吟片刻,“可,那就让你去。”
……
这件事件,还要在大朝会上走个流程,不过三天后宫中和朝廷就要封笔了,大概后天下旨,而后开了年后再出发。
小宫议散了之后,裴玄素直接去了东宫官厅和大理寺一遍,之后就回府了。
他领了新的差事,接下来几天要做的工作交接,并把刚返回的何舟和几个一直跟着他知晓全程的掌队留下来辅助,东都的稽查进展就用不着他了。
他终于偷得浮生半日闲。
他回家之后,对裴明恭说:“明日,我们去祭拜爹娘吧。”
早就应该去了,但他一直都没法抽身。
他转头又看沈星:“星星我们一起去好吗?”
“嗯。”
沈星当然是没意见的,死者为大,她既拜了裴玄素当义兄,那裴文阮曹夫人也算义父义母了吧,去祭拜一下是很应该的。
……
次日一大清早,三人换了一身普通的深色或素色衣物。裴玄素一身黑色的扎袖胡服,一条同色的发带束发,他亲自去给裴明恭挑的衣饰,裴明恭也差不多。
沈星则一身浅藕蓝色的袄裙,很普通的绸缎面料,仅衣领袖口一点点很细的回纹,披的兔毛披肩。
今天没有下雪,天也不很晴,但风不大,他们三人上了车,很低调带着十来个心腹从人自侧门出了去。
今天连平时的开心果裴明恭都很安静,黑衣衬得圆圆的脸很白,他乖乖在车里坐着,也不吵闹。
马车哒哒,一路走到西郊的十里坡,才停了下来。
远远的黛色青山和田园郊野都被皑皑白雪覆盖,他们来得很早,三三两两的村庄有些人家才升起炊烟。
裴玄素带着沈星和裴明恭走了大约百来丈,就到了新堆起坟茔前。
只见新土白雪,墓碑簇新,都提前清理过了,附近一圈还有一大片祭田和建在不远处的祭屋。
坟茔不大,墓碑不高,祭田不过分多祭屋建得也不过三进规制普通,不过附近有个民风挺不错的小村子。
东西提辖司和两监的人普遍都这么修坟的,仇家太多名声太差,生怕引人注目。回来替他修坟的是董道登,最后一条,他也算煞费苦心了。
裴玄素取出祭品和祭果,三人亲自摆放在坟头,裴玄素带着裴明恭和沈星敬了香,之后又焚烧了纸钱冥镪,他一个人站在墓碑碑前,往黑釉碗里一一添了酒。
“爹,娘,您俩多喝些。”
事情发生了已经这么长的时间,尤其还经历了宣平伯府的事,府里就有祠堂,该宣泄的都已经宣泄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