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前事知道不多,但家人的亲眷她肯定有特地去了解过的。
沈星二姐沈云卿的外祖家姓云,鄣州不大不小的一个士绅家族,可惜二姐的亲舅云吕儒当年宗室案中的常山王府案被牵扯进去了,罪名是收受逆王贿金并纵容手下一并收取,被判斩刑,全家及冠男丁同罪同处,余者流放西北边陲。
但云家几个孩子年纪不大,不等判罪,已经没了,云舅母直接病死大狱,姐夫楚淳风和大姐想办法给她找了大夫入狱治疗,但治不了心病,没多久也一命呜呼。
这是沈星先前掐头去尾写在小本本上的,她这个阶段要拯救的亲眷。
但现在她把两件事都结合在一起了。
不分裴玄素的事、宗室案,也不单独把自己的事分开了。
不管云吕儒是被冤枉也好,是真的贪婪收了黄金贿赂也好,反正既然有这样的判决,他肯定多少知道一些线索的!
韩勃不由打量了她一眼:“你行不行?”
韩勃这人,两辈子说话都特别欠揍,这种十分嫌弃的质疑语气听得人想锤他几拳。
沈星杏眼一瞪:“少废话,派不派人跟我去,不派我自个带芳叔他们去。”
她气得举举拳头。
韩勃切了一声,这个小粉拳,还想打他?不过他还是撇撇嘴,转头点了一个掌队叫韩含及几个心腹宦卫来,让跟沈星去安丰州。
“盯着点儿,别让着小丫头把油皮蹭破了,回头给我爹告状说我欺负了她。”
那凉凉的语气,韩含几个窃笑,气得沈星又想打他。
裴玄素微笑不语,等韩勃消停了,他才叮嘱两句:“小心点儿,安全最重要。”
沈星回头笑,还是裴玄素说话中听,她握拳举了举手臂,表示她会努力的。
裴玄素含笑点头,点了邓呈讳和最开始赵关山给他五人之一的叫贾平的给她。
邓呈讳是他身边身手最好的,可以和他本人及韩勃相媲美,贾平也是近段时间他观察,五人中综合能力最强的。
韩勃也知道,不禁撇撇嘴,用不用这么大阵仗啊。
沈星也不管,人多人少对她来说差别也没多大,说好之后,她牵着马往外走出大门,冲裴玄素韩勃挥挥手,又冲韩勃皱皱鼻子哼了一声,抓住马鞍一翻身上马,扬鞭走了。
气得韩勃想冲出去抓她回来揍一顿。
……
沈星可没想他了,安丰州距常山州七十里地左右,毗邻常山东边的山峦,如果后者从东边山路出去,必定要经过安丰州的。
那会不会金矿在东边的山?
这就不知道了,而且东边的山那么多,就算是,谁知在哪里。
沈星甩甩头,把这个猜测甩出脑海,开始专心琢磨该怎么样才最快让云舅舅开口呢?
万一对方是个很坏的大贪官,她又该怎么办呢?
好在事情并没这么糟。
沈星带着徐芳他们一行快二十人,当天半上午就赶到的安丰州,前头掌队带着宦卫早他们一步刚刚处理完毕,刺史府乱哄哄的,掌队征用了在册民夫,正要理顺捕头衙役之后押解上车。
刺史云吕儒是个四旬上下的中年人,宦海浮沉辗转也有二十多年,此刻沉默就地枯坐在公堂正中央的地上,身边是州丞曹椽等人,夫人曾氏牵着几个孩子哭着跑到前衙,被看守的宦卫喝截止。
现场哭声一片,和外面混乱交杂在一起,人心惶惶,几个州丞曹椽也哭了,宗室案啊,两宫交锋的刀尖,他们完蛋了!
云吕儒眼泪也下来了。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快马勒停的嘶鸣,紧接着有纷杂急促的脚步声,那阉人掌队的惊奇声:“星姑娘?”
不知交谈什么,一会儿,似乎有个女声。
很快脚步声就进来了,为首是一个身穿玉白鱼龙补服头戴三山帽的小姑娘,对方一进来就喊了声:“云舅舅。”
云吕儒惊讶了,喊他舅舅?
他不禁探起身,连曾氏的哭声也停了,云吕儒惊讶问:“你是……”
沈星说:“云舅舅,我是徐妙鸾。”
“我现在出宫了,在西提辖司的监察司当差,上司是端靖郡主赵青。”
沈星心知自己年级小,很难快速让人笃信,来的路上都忖度好了,一来就先把还在常山州的上司赵青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