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淳风直接掉头带人冲出去了,出来后已经听见喊杀声,他心里急得不行,也不知四哥那边怎么样了?
蒋无涯也没有久留,收回视线,他和身后的蒋平等人对视一眼,主从都不禁流露几分复杂之色。
蒋平小声道:“没想到啊。”
这个安陆王,竟然挺不错了,比很多很多人都强太多了。
危急关头见真章。
蒋无涯心绪也复杂,不过这些情绪很快就过去了,喊杀声他们也听得真真的,非常激烈,他心中一紧。
蒋无涯立即掉头:“我们快走!”
得赶紧和傅骁他们汇合。
第122章
御驾一行终于自地道而出之际,整个玉山行宫内外的十大亲卫军和南北衙军已经厮杀成一片。
唯一只是由于神熙女帝和明太子都深陷地道之内和大水几度剧变改向的原因,这战况很是混乱。
但随着神熙女帝和明太子先后自地道而出,诸多禁军和将领迅速找到了主心骨,放下焦灼,战意噌噌攀升至顶峰,喊杀声一下子爆了起来。
在场没有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人,哪怕文臣如唐甄房载舟等中老年人亦是如此,他们一随御驾出了地道,被宦卫和禁军从背上放下来,果毅军和金吾卫奋力厮杀迎上包裹保护住御驾一行,他们立即就自动退后,退后御驾最后方,既保存自身也不给前面碍手碍脚。
神熙女帝一翻身就上马了,即便她已经年岁,多次伤病,那上马的动作依然简洁利索极了,一跃而起,马鞍上身姿腰板笔挺,明黄披风上身,王旗顷刻竖起迎风猎猎,那开国女君的英姿仍在。
当然,她现在已经不比当年的精力充沛了,只是此刻那一腔胸臆间喷涌而出的忿懑和磅礴心气,依然让她暂时没有丝毫力不从心的感觉。
至于明太子那边,秦岑李如松司马南等等开国功勋和二代,指挥反应自然不在话下。
神熙女帝和李如松司马南等人,昔日并肩大江南北,如今却对垒血战,图穷匕见你死我活,不得不说也戏剧和叹息。
但此刻此刻,时过境迁,也没有人去想开国前的那些旧事了。
神熙女帝自己就是个厉害的女将,都不用征询任何人,迅速扫过整个玉山行宫内外,立即就连连下令:“简从应,率金吾卫绕承天门!迎击右骁卫!歼杀拦截,务必不许让其掉头往东——”
“寇承嗣,你率南衙禁军往唐甄别院的方向去,增援羽林卫!快——”窦世安已经不在御驾了,一出地道,神熙女帝第一眼瞄见战况,已经第一时间下令窦世安带着副指挥使林麟等人飞马赶回羽林卫去了。
“裴玄素!你马上回十二宦营,战至外朝往北的官道口并牢牢钳制住,能不能做到?!”
裴玄素“啪”一声单膝下跪:“谨遵陛下之令!!”
他倏地起身,立即带着韩勃等人,翻身上马,回到十二宦营和李仲亨等人汇合去了。
神熙女帝和明太子两边连连下令,迅速整合被大水冲得颇有些混乱的十亲卫亲和南北衙禁军,很快就如同几个巨大的车轮倾轧,狠狠。碰。撞厮杀在一起了。
整个玉山行宫已经被大水冲垮过半,没垮的也汪洋一片,大水现在还山洪倾泻一般地自南边的地道口喷涌而出,很快该位置的地面建筑承受不住,陆续垮塌,露出一个个巨大的口子,白黄色的河水喷冲到半天,像下雨一样。
大水不断往下冲,现在十八万禁军有十四万参与到这场奉天靖道平东宫叛之战当中,万寿节大宴的一切喜庆布置已经冲得东倒西歪亲狼藉一片,连外朝挂满了彩灯红绸也如是,很多冲下来避过一劫的中低阶官员听着外面兵刃交击和厮杀的声音瑟瑟发抖,当然也有很多属于两宫阵营在紧张或干脆已经扭打在一起了。
他们完全影响不了外面的叛战和平叛战,随着大水滚滚而下,战场在迅速转移,沿着官道一路厮杀往东。
这样的血战,裴玄素无缝适应,他当年年少成名的“一计智退八千狄骑”正是兵戎之事。事后他拜现今已经去世的谷城名将裘万仁为师,裴玄素在边塞军中待过,并且还带着裘老师所赠的亲着和亲释兵书离开。
两年前裘万仁病逝,如果不是他适逢惊变,裴玄素该请假往北送葬祭奠的。
——其实他早早就已经和师兄弟裘秋恒和裘秋盛联系上了,他还有另一重的军中布置,正是通过裘家师兄弟暗中布置上的。
当然,裴玄素的布置苦心造诣,花费了很多的心血,现在就看时势予不予他?苍天和命运究竟是不是要薄待他到底了?!
这样的血战厮杀,让人浑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裴玄素已经换上的宦营的铠甲了,一身玄黑甲胄和赭色披风,头顶红缨被鲜血浸染一丝微微迎风正急促的马背上跳动,颜面染赤,面若修罗,艳丽凌厉。
十二宦营如今已经尽在他指掌之中,如臂指使这不必多说,裴玄素这边能远远望见果毅营团团簇拥的御驾,并不断按照旨意调整位置继续厮杀。
战况非常胶着,但双方战力相对持平,指挥也一直都没有发生失误,观这个形势,估计禁军战是没法迅速分出胜负的了。
裴玄素一直在等,他一回到自己的人马当中之后,多方的讯报就不断送过来了。
沈星没事,邓呈讳他们确实第一时间护着她,他们迅速离开地道了,没赶上大水。
简洁的一封,裴玄素当场大松一口气。
紧接着就是神熙女帝身边的,现在这样的混乱情况,非常好传信,房载舟那老头简直是裴玄素肚里蛔虫,他一直跟在御驾后面,实时转载又快又准。
另外加上方才地道转战跟上来的正大光明殿那边的小太监和裴玄素弄到的几个果毅营的普通兵卒,断续往这边发信。
裴玄素对神熙女帝御驾和战况都非常清楚,他一直在等,等一个将会很快出现的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