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太子反应非常之快,裴玄素也是,但通过张陵鉴再把命令火速传到五城兵马司底下衙差,再匆匆放弃搬运物资赶到沿河的坊市去驱逐戒严,需要时间。
明太子率人已经赶到银胭河了。
各个队伍也已经先后匆匆到位了。
明太子还在粗喘着,神色狰狞,裴玄素实在把他弄得有些狼狈了,并且如今能否顺利出城,只有五五之数。
明太子冷冷道:“飞鸽传书放出去了没有?”
明太子没让楚淳风回城,而是让吩咐高子文和郑密紧紧跟随着楚淳风,护其直接往西郊大军去了。一旦他出不城,将有楚淳风接掌他的一切,马上率大军北上抵达绣水南岸,登船离开京畿平原,南下南都应京。
虞清神色也很紧张,他急忙说:“发了,已经连续发了三封,九公子和高先生他们肯定能收到。”
但到了今时今日,明太子怎么可能甘心死在东都城内呢?
哪怕藏匿坊市之内,也不过饮恨而终。
这怎么行?
现在变成这样的局面,一股不甘的愤慨内火汹汹烧灼着他的五内。
明太子一阵扭曲的恨色,他眉目喊戾,冷声:“马上传令,即刻开始!”
河风沁冷,呼呼灌进来,陈琦闻讯,立即推来沟渠边通往宅子的小门,和郑安等先后登上去。
远处衙差厉喝和纷杂的人声脚步声隐隐约约,郑安和陈琦不敢就在此地放信鸽,担心暴露了明太子的真实位置,两人沿着还没有衙差的驱逐的区域狂奔,以最快速度通过银胭河跑到隔壁一个坊市的据点,这才放飞了信鸽。
一切都进行得雷霆闪电般的快。
此时不过卯时六刻左右,深秋的天甚至还没有亮透,灰濛濛的清晨,十数只信鸽先后在这处隐蔽的房舍飞出,一振振翅冲天而起,箭矢般飞往各方。
陈琦郑安目送飞鸽上天,立即掉头狂奔,几人争取赶在戒严挡道之前,返回明太子的身边。
……
一触即发,如同一个漩涡,这场大战就在这个平平无奇的清晨由攻门战拉开了帷幕。
裴玄素已经抵达的飞龙厩,这里明里暗里,四通八达,并且非常的重要资料都在此地。
整个东都城,已经迅速大动起来了。
各个城门,城头,包括坊市银胭河一带最容易被浑水摸鱼的地方,都被裴玄素通过自己和张陵鉴迅速下令下去了。
全城高度戒严已经开始了!
但裴玄素判断,明太子的攻门战,在戒严完成之前,就必定会开始了!
提前召集朝会就如同一个讯号,催促着明太子更仓促地展开他的行动!
裴玄素一抵达飞龙厩的值房,房内灯火通明,他刷地打开,东都城布局舆图,银胭河和距离两仪宫最近的神武门、开远门、承运门都已经全面防御起来了。
“两个龙口闸防御坚固,明太子不可能走这里。”
说的是银胭河进城口和出城口,这里固然有河流出口,但前朝建都之时,这两个河口就是重点城防节点,不但有每年检查和每五年更换一次的精铁栅栏水闸门,还有全铁的水闸门——一旦战事需要,落下全闸,银胭河有另外的引流水渠河道,并不担心淹没郊外的。
另外城墙根底的河道河口前后都有无数的铁蒺藜拉网,潜行都无法潜行的。
东都九朝故都,这一点多代前朝已经把河流进出口的防御做到极致了,不需要担心。
裴玄素立即下令:“传令落下全闸,堵死进出河口!”
他丹凤目凌然,眼神如鹰隼般落在那张巨大的羊皮图纸上,明太子放弃开远门和金光门,会兵分多路明暗攻门他猜到了,甚至明太子会采用火药炸门他也猜了正着,但现在的问题是,明太子真身,会走哪个门呢?!
一切都在密锣紧鼓的进行当中,人员进出几乎小跑般的急促。
一直到了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外面朦朦胧胧之际,突然一声潮水般的厉喊,两仪宫禁军突然以最快速度集结,携带他们的兵刃和军用油包往冲出皇城沿着坊间大街往神武门方向狂奔而去。
履国公平章政事、开国大将司马南一身战甲,白须白发,如怒发张飞,带着二千多禁军,护着一辆四驾马车,往城门方向狂冲而去。
裴玄素立即掷下笔,厉喝:“传讯殷厚渠冯凤,马上率军拦截!”
“飞鸽传书,神武门监视城门,所有人城防军严阵以待!”
“传信黄宗仁房载舟!不要再等了,立即开启太初殿大门,当朝宣布明太子罪状并陈证,并晓谕天下!”
“皇太子楚明笙畏罪率军出逃,着废其皇太子之位,立即将其及一应叛军擒拿待判!如有反抗,可当场格杀——”
太初宫之内,提早召开朝会,这段时间都宿于外朝的大小朝臣匆忙起身提前摸黑往太初殿方向赶去,先后聚集,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