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羽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一个穷学生哪来的钱,惊道:“你说什么?”
继父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别装了啊,你这钢笔是前几天生日别人送的吧你最近不是交了个有钱的朋友吗?那几个孙子说,上回去你们学校堵你,有个姓沈的公子哥替你还了钱。你跟他感情不错吧”
谢羽肩膀僵硬,他把笔握在手心,回头看他:“你说他帮你还钱”
继父奇道:“你不知道”他顿了顿,脸上笑开了花:“没关系,没关系。谢羽,咱们才是一家人,你去管那个公子哥借钱,不用多,先借两千,我赢了钱就……”
谢羽突然抄起椅子,狠命地砸在他身上,男人躲闪不及,被谢羽压在身下,反应过来后怒吼道:“操你妈的你这个小畜生,你敢打老子!”
这是谢羽平生第一次动粗,他双眼布满血丝,耻辱和悲痛一股脑地侵蚀了他的理智,他握着钢笔对准了男人的左眼。
“别别别!谢羽!我错了!我刚刚就是开玩笑的,我们毕竟是一家人……救命!救命!”
如果不是母亲从房间冲出来拦住了谢羽,他真的会脑子一热把继父的眼睛捅穿。
这件事是谢羽心里过不去的坎。
他得知沈黎清是个同性恋的那天,想过要和沈黎清断绝关系,所以这些天来他一句话也没和沈黎清说过。
可沈黎清偏偏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谢羽只是因为家里的事情心情不好。
谢羽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个秘密,某天他放学回到家的时候,坐在客厅餐桌旁的是几个陌生男人,他们笑着告诉谢羽:“你父亲说的没错,你长这张脸天生就是伺候男人的命。”
他们围着谢羽,笑声黏腻,如同沾满毒液的蛇信划过谢羽的皮肤,如果那天不是邻居听见摔家具的声音赶过来,他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还有沈黎清出国后,他被继父下了安眠药,送到了贺祥的住处,他醒来的时候被绑在椅子上,墙壁上挂着琳琅的道具,贺祥朝他伸过来的手,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他不知道母亲是如何得知这件事,她报了警,警察赶到的时候,贺祥正痴迷地抚摸着谢羽的脸庞。
谢羽蒙着眼,所以警察没有看到他眼底的杀意,他用袖子里的刀片隔断了绳子,如果警察再晚到十分钟,大概会看见谢羽割断贺祥脖子的一幕。
命运何其可笑,没有让谢羽真正成为一个杀人犯,却已经尽数撕毁了他的自尊,让他离亡命之徒仅差一步之遥。
幸运的是,他没有锒铛入狱,沈黎清也从来不知道他曾产生过远离的想法。
他的生活看起来依旧是一团和气,他还有重头来过的机会。
沈黎清从谢羽家出来后,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
他让司机送自己回了和观庭樾的新家,按下指纹锁打开大门的时候,他看着黑漆漆的客厅,知道观庭樾并没有回来。
他忍不住一阵失落,这种情绪让他想起了曾经和母亲一起站在窗前等沈常林回家的时候,小的时候,他也曾和母亲一样殷切的期盼着沈常林回家,能像别人的父亲一样把他扛起来放在肩头。
现在这种情绪又回来了,沈黎清无端觉得烦躁,他打开灯,坐在沙发上给观庭樾打电话。
观庭樾没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