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童子卑躬屈膝,真就是一点骨头也没有。但是无惨的脸上露出了愉悦的表情。无惨有被取悦到。这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巨婴,最喜欢的就是别人夸奖他,用仰慕的眼神仰视他。“我准许你起来看我。”百花童子起身,眼睛依然垂得低低的。鬼舞辻无惨缓步走向一旁,他所站的那块木板便向上方升去。他又出现在比众鬼还要高的地方。“百花童子,告诉我,是谁杀了半天狗。”在场的鬼之中都隐隐有些猜测。(就连无惨大人也不知道半天狗究竟是被谁所杀的?)(有些好奇呢。)童磨脸上依旧是笑眯眯地。戴着的面具太久了,除了能够直接通往他心灵的无惨,怕是没能察觉到他的想法了吧。鬼舞辻无惨能在读取与他相面的鬼的思绪。但是现在的他,根本就不想去关注这群因为上弦地位而沾沾自喜的属下。因而,童磨才敢在脑内妄想。百花童子又深深地鞠了一躬,“属下明白了。”她的皮肤里渗出一些血来,许多滴鲜血在她身前凝结成一片血之镜。(半天狗。)百花童子于心中想象半天狗的模样,并多次默念对方的名字。(给我找到,半天狗。)血镜上的空白突然被一阵漩涡卷入,平静破碎,一些漆黑的白色的绿色的东西混杂在一起,就像是有人把一堆颜色不一样的东西搅拌在了一起一样。在长达半分钟的“搅拌”之后,血镜里的景色终于清晰了起来。黑死牟的眉头一跳。只因为血镜里出现的那个地点,正是他不就之前离开的地方。不就之前,他抛弃了那具尸体,落荒而逃了。但是他后来想到,赶来的那个那么大抵是柱。因而黑死牟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留下来先杀了那个柱再走。但是后悔的事情是无法挽回的。血镜里有一片深蓝的天幕,天幕里悬挂着月亮与星星。又过了几秒钟,半天狗的身影出现在血镜里。半天狗的外表是佝偻的老人,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脑门上盯着一个巨大的包,边上则是两只鬼角。血镜之中,半天狗像个摔倒了的老人一样趴在地上。他的鼻子在抖动,估计是在嗅某种味道。在趴着闻了一会儿之后,半天狗起身,打算往山下走。一切都很正常。但这份正常,到这里就截止了。就在半天狗慢吞吞地往山下走——说实话,他的这个走整得像是爬一样——的时候,地面上的草叶震动了一下,一道漆黑的影子破土而出。影子不是普通的影子,好像是尖锐的刀。影子不是刀,而像是西洋医学里的针筒。众鬼只见半天狗被那黑影戳中了,然后眨眼之间就变得干枯,而后灰飞烟灭。黑影在从半天狗身上得到什么后膨胀了,比之前大了一倍有余。但它依旧灵活地钻入地底,消失不见了……“这是……什么?”猗窝座的表情有些茫然。这怎么看都像是血鬼术吧……那群人类剑士哪会这个?“给我看更多的。”无惨命令道。百花童子闭上眼睛,思想与他血鬼术融为一体。她说:给我看更多的。场景又开始变化了。穿过崎岖的山路,踏过还青青的坚硬的芒草们。一双漆黑的靴子进入了众人的眼中。穿着黑靴子的人没有动,他的身体前倾,似乎是在看着什么。画面的重心一点点向上移动……在场的上弦之月都看清了出现在画面当中的那个人。赫然是上弦之一——黑死牟。这下子,大家的视线就全部都在他身上了。鬼舞辻无惨质问道:“黑死牟,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拟态成女人的鬼舞辻无惨依旧有着恐怖的令人震悚的眼神。黑死牟张开嘴巴,刚刚说出一句“请宽恕我——”,无惨的视线却又被其他什么东西夺走了。只因为画面再次转动,露出了那个场景之内的另一个主人公。另一名主人公,是个很小的人类的孩子。瘦小的,骨瘦如柴,但是却穿着上好的料子。他的手上是血,衣服上是血,脸上也是血。苍白的没有任何疤痕斑纹的脸上也全是血,就好像刚才有人把他的头按进了血坑里。“怎么说呢?总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的相似感。”童磨无意识中说出了最为关键的那一点。而在同一时间,在场的所有鬼都感到自己身体里属于无惨的那份细胞猛烈地震动了。“黑死牟!你在做什么!!!”突然尖叫起来的鬼舞辻无惨,纤细的手臂突然化作长满肉团的肉刃,直接打掉了跪在一旁的黑死牟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