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休闲放松用的舒适藤椅、每隔一段距离点缀的小路灯,还有一座与鱼池相连的小型法式喷泉,连花都是刚栽的,整个露台焕然一新,看起来是漫画家所需要的,能提供灵感的氛围。
倪知甜没有做好告知凌霁真相的准备,站在喷泉前,看着鱼池里畅快游着的鱼儿。
鱼儿很自由,即便鱼池这么小,将它们困得严严实实。
泉水细流,波光粼粼的,在空气中响着叮咚声。
倪知甜一直知道,凌霁是一个很好的人。好到就算直到现在才知道被隐藏多年的分手原因,情绪始终稳定,他看起来没有生气,更不骂人,最多只是憋出几个无力的字。
“我不知道。”凌霁说。
倪知甜垂下眼帘。
其实当初的分开,对他而言很不公平,她没有顾及过他的感受,将自己的尊严看得比什么都要重要。但在那样的情况下,慌乱的她,只能做出这样不成熟的选择。
前世,倪知甜不明就里,以为自己被遗弃过两次。第一次是亲生父母的遗弃,第二次,是养父母毫不犹豫将她送回到孤儿院。当时院长奶奶非常生气,她说人又不是货物,怎么能说退就退?
这些经历,导致倪知甜在成长过程中,“选修”了一门关于安全感的课程。她害怕被“退回”,便小心翼翼保护自己。这样保护自己的方式,笨拙却有效,没有人告诉她这是否正确,她亦步亦趋地验证。
倪知甜悄悄地工作,赚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也不难。她用自己的方式,回馈身边对她而言重要的人,后来意识到这样的付出对凌霁而言兴许不值一提时,她退缩了。
背景巨大的差距,使得倪知甜没有勇气面对将来,她想,在二十岁不到的年纪畅想将来,是不是太早?内心的保护机制,令她毫不犹豫地提出分手,倪知甜不想再被“退回”。
现在,凌霁站在她面前,他说他不知道。
的确,他是有权利知道的。
倪知甜斟酌着言语。
抬起头时,她眸光清澈:“我——”
凌霁低声呢喃:“抱歉。”
凌霁从未刻意隐瞒过自己的家世。
分开那天,倪知甜讽刺他是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他以为她早就知道。
那一年暑假,联系不上她,凌霁以为一切早就有迹可循,他以为她早就想分开。
“是我想当然。”凌霁说,“我应该问的,像你说的,长嘴就好了。”
“你长了嘴也没用。”倪知甜劝道,“当年我也没长。”
“我至少应该去查。”
“你父母帮助了太多人,按照慈善捐助的名单,一个个查吗?”倪知甜说,“查不到的。”
“那就是无解吗?”凌霁问。
当年分开,确实是一道无解的题。
因为,出题的人是倪知甜,她给的标准答案,就是桥归桥路归路,他们回到各自的世界。
凌霁曾说她的心真硬,只对他一个人硬。
沉默片刻,他又缓缓道,“可其实,你对自己更狠。”
倪知甜也没有这么潇洒。
刚分开的两个月,她心神不宁,那段时光于她而言同样暗无天日。
“算你倒霉。”倪知甜摊手,学着二哥和小哥的语气,像个无赖,“碰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