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所有人都看向梁昳。
即便只透露一个姓氏,也不怕没人知道,连最晚进团的碰碰都清楚——那个从临省借调来遥城,又转头飞上国家级乐团枝头的竹笛天才付老师,是梁昳的前男友。
被目光笼罩的人了解了内情,轻轻笑了笑:“我当自己工作出了多大的纰漏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开除了。”碰碰挽着梁昳的胳膊说笑,也拿手指了指高哥他们,“不地道啊!”
“我们还不地道?生怕梁昳知道了心里难过,都不敢声张。”高哥顿时觉得自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心里有点委屈,却还是朝梁昳表明立场,“我们都说好了不去参加婚礼,到时候凑个份子意思一下就算全了礼节了。”
碰碰听了,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梁昳也不是不知情识趣的人,说到底同事们是顾及她的感受。话说开了,也没什么好生气的了,她握着保温杯,另一只手覆上去作拱手状,道:“感谢兄弟们的维护。只是,下次这种事不用藏着掖着,也别搞得跟做贼似的看见我就息声,你们就大大方方地讨论。”
高哥打量她的神色,跟她确认:“你不介意?”
梁昳抿着唇,摇了摇头。
“那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凑份子?”高哥问。
梁昳没好气:“我看起来像冤大头?”
其他几个同事捂着高哥的嘴将人拖走了,碰碰在他背后抬了抬脚,恶狠狠道:“迟早被打死。”
梁昳无语失笑。
等人都走远了,碰碰才亲亲热热贴上来,搂住她:“真没事儿?”
“没事。”梁昳还是那句话,“本来就是和平分手,彼此相安无事,没什么难平的情绪。”
“大气。”碰碰朝她竖大拇指,却也不免牢骚两句,“安静如鸡地当个前任就行了,跑回来找什么存在感!”
刷不刷存在感,有不有这一遭,梁昳都不在意。
如果换作他拍拍屁股去了高处那会儿,梁昳少说也要萎靡个大半年。时过境迁,她早没了怨,多年来不提,是压根儿没把一个只顾奔前程,全然不念旧情的男人放心上了。
只是有时候,也许身边人比当事人更介意,比如碰碰。
“如果他给你发请柬,你把手机给我,我来臭骂他一顿!”
“不用。”
“你别不好意思骂。”
“我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说的不用是不用你帮我骂,我有招回他。”
“什么招?”碰碰好奇上了,说实话,除了不搭理,她想象不出梁昳别的动作。
“恭喜他呀!”
“这算什么招啊?”碰碰不满意,在她看来,至少不能让渣男占便宜,“怎么也得说一句‘真是巧了,跟我预产期同一天呢’!比狠,谁不会呀!”
梁昳跟上她的脑回路,即刻笑得捂住额头,同时摇头:“不要!显得我多想跟他争个高下一样,不在意才是对他最好的回应。”
碰碰不服气地“哼”一声:“便宜他了。”
两人挽着手往排练厅中央区走,碰碰还在忿忿不平:“你什么时候结婚?也给他发个请柬!”
“行了啊——”梁昳赶紧制止她,“你都说了,前任就该懂事,安安安静静的。”
“好吧。”碰碰勉为其难地不再计较,也由衷感叹,“异地真的很难吧?”
难的从来不是异地,是异处的两个人和无法依偎靠近的两颗心。
“你不用担心这个,”梁昳笑她,“家里托人介绍的不都是遥城本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