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当年为了给儿女挣学费,独自离家来到遥城,靠卖油饼为生,也撑起了一个家。
“儿子已经工作了,女儿考上音乐学院了。”阿姨说着,指了指学校的方向,“跟你一样,学乐器的。”
时隔多年,阿姨依然记得她的专业,梁昳顿时感慨万千,她提着油饼,一个劲儿地说:“真好,真好。”
阿姨注意到她身后的男人默默地扫码付款,再耐心地等在一旁,全程微微笑着看她,一时好奇心起,问:“是你男朋友吗?”
梁昳回头看一眼,周景元朝阿姨颔首打了个招呼,她笑着“嗯”了一声。
“好啊!”阿姨竖起大拇指,“很般配!”
又有客人陆陆续续围过来,梁昳朝阿姨道别:“阿姨,您忙着,我先走了。”
“好好,改天又来啊!”阿姨熟练地下面胚、翻油饼、沥油、装袋,还不忘朝他们挥了挥手。
梁昳转身,一阵风吹过来,各种香气混在冷冷的空气中,她却丝毫不觉得冷。
周景元替她拢了拢衣服的前襟,建议道:“要不你先去砂锅店坐着等我?”
“你去哪儿?”梁昳垫着油纸撕下一块油饼喂给他,自己再撕一块塞进嘴里。
周景元嚼着热乎乎的饼,囫囵答她:“去回忆一下我的青春。”
“一起去吧。”梁昳再喂他一口。
周景元衔住饼,笑:“好奇呀?”
梁昳点头:“瞧瞧你学生时代的最爱。”
“走。”周景元领着她,往记忆中的小店方向去。
谁知,到了记忆中的位置,卖烤串的小店换成了奶茶店,店门前依然人头攒动,却再并不是当初那个烟雾缭绕的热闹场景了。
“我的青春物是人非了。”周景元无奈一笑。
“会不会是你记错了?”梁昳逡巡四周,“我们去另外两条街再找找。”
“你累不累?”
“有吃的,不累。”梁昳举着手里的油饼,摇头笑,眼睛亮亮的,像叼着鱼干的猫。
周景元越发紧地搂住她,像怀里揣着价值不菲的宝贝。
绕了几圈,无功而返。周景元也不再执着,随便选了一家要了些烤串,请老板烤好后送到砂锅店。
两人在砂锅店坐定,周景元做主点了酥肉砂锅和菌菇砂锅米线。梁昳擦了擦油乎乎的嘴,面露难色:“吃得完吗?”
周景元抽了两张纸,擦了擦两人面前的桌面,笑她:“一个油饼就饱了?”
梁昳少见地噘了噘嘴:“肚子就这么大。”
周景元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屈起食指在她脸颊刮了刮:“放心,有我呢!”
等到烤串和砂锅陆续上桌,梁昳果真每样尝几口后就放下了筷子,剩余的通通推给周景元。
大包大揽的人看着她:“一点儿也吃不下了?”
梁昳点点头:“尝到味道就满足了。”
“跟记忆里的味道一样吗?”
除了夏天,砂锅店常年人声鼎沸,特别是寒冬腊月,跟同学结伴来点两钵热气腾腾的砂锅,从身到心都暖得透透的。店门口的多眼灶前,中年男子戴着手套在伺弄一钵又一钵滚烫的砂锅。梁昳早记不清当年老板的样子,似是而非间,也算回到了多年前。
梁昳拿勺子,从周景元面前的砂锅里舀了一勺汤,吹了吹,喝下去,对他道:“我们吃的也不是味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