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并没有管他手指上粘着的粉末,只是按住了他的手,从包里掏出绷带开始给他止血。事发突然,吴邪下手又极快极狠,皮肉都有些外翻,此时创口附近开始泛白,血已经被他自己挤干了。吴邪倒是很配合,甚至跟个没事人一样原地坐了下来。他看着眼前人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处理伤口,突然拿手电筒照向张起灵的脸,盯住对方额头上的血,漫不经心地说:“以前见过?”他这话问得极其含糊,一般人听到可能会搞不清楚他究竟是在问虫子,还是问别的什么。张起灵短暂沉默,点了点头。此时酒精已经淋了上去,吴邪的手生理性抖动了一下,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甚至看都没看一眼。他举着手电筒,光在张起灵脸上停顿了片刻,突然啧了一声,下一秒手猛地向前一伸。手电还在他手中,光一下子就乱了。吴邪直接朝着对方下颌与脖子的交界处袭去,然而本来低着头处理伤口的人反应却比他还快,条件反射一个偏头,吴邪的手指只堪堪擦过皮肤,就被对方反手一翻使了个巧劲儿挡下来。吴邪未得手并不恼怒,他笑了一下,说:“这一路上,我思考过得手的可能性。我想了很多种办法,但大概率我觉得你能直接一脚把我踹到树上下不来。”张起灵抬眼看着吴邪,沉默不语,吴邪却保持着僵持的动作,突然松开了手。手电落在木板上面,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光径直贴着地面照向远处,两人的脸又浸在了一片暗色之中。吴邪的手指敲了敲对方格挡着他的那只手,他说:“老张,你说,人能有多少副面孔。”张起灵在黑暗中看着吴邪的脸,并未回答这个问题。他另一只手还托着吴邪的那只伤手,指尖很缓慢地动了一下后,轻声回道:“我不会害你。”“我知道,这个回答不重要。”吴邪说,“要让人变成一具真正的尸体很简单,处理我甚至只需要把我放置不管就够了。如果要下手,我已经死了八百回。”“只是一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会不会存在着突然发生的可能性。”这是吴邪路标吴邪说完这段话之后就不再言语,不管对方能不能听得懂,也不再尝试去掀对方脸上的面具。张起灵安静地听完所有,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很轻地叹了一口气。他继续耐心包扎好吴邪的手:“以后其他事我会处理。”正在观察周围环境的吴邪动作稍稍一顿,随后敷衍般地应了一声,包扎完毕后直接站起身来:“有人布置过,误打误撞,这里估计才是正确的路。”他们所在的位置并不是这条走道的开端,从这里朝深处望去,可见这条走道在树与树之间来回穿梭,路径相互交错着,极其复杂。吴邪不打算再让人背他,在这条极其狭窄的悬空树顶吊桥上,将两个人的重量压在同一个位置显然更不利于活动。他把光照向前方,思索片刻之后率先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