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有了爷爷撑腰之后,那些少爷小姐变本加厉肆无忌惮侮辱他。
为什么他警告了那群家伙之后,还会有人到般弱面前嚼舌根,甚至买了一箱冥币香烛回来激怒他。
为什么祠堂面前族老敢冒着与他敌对的风险,不惜开罪未来的掌舵者。
那群老东西靠着周家荫庇过活,除了一堆虚头巴脑的头衔,兜里没一块地产,腰杆子能有多硬?
呵。
谁的授意不言而喻。
周璨垂眸,抬起自己的掌心。
细小的瓷片插入了血肉里,白的,红的。
他该有多可悲呢。
从出生起就不被期待,不被珍爱。
他是不是太不要脸儿了,怎么能取周璨这个名,怎么能星光熠熠,跟银河比肩。
他竟还妄想,有人于万千星光中,偏爱他这一束不完美的、怪脾气的。
机翼在黑夜的云层里穿行。
男生仿佛呆滞了般,脑袋软软支在舷窗上,眼珠忘记了眨动。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降落在京桐机场,外面温度为28℃……”
京桐机场,23:58,28℃。
他体温39。1℃。
电量9%。
滚烫,疼痛,委屈,崩溃。
冷汗浸透了黑色T恤,他扶着膝盖,大口喘息,头顶上的灯光也晕成了一片,焦灼胶着他的视线。
周璨强忍着胃部恶心,艰难走出了人群密集的机场。
出租车师傅载着他去了知大。
电量7%。
她的公寓就在附近。
树是树,人是人。
每条路都是孪生兄弟。
发着高烧的弟弟绕了两轮夜市街,迷路了。
他迷茫着望着四周,附近是楼盘施工项目,偏僻得荒凉,月光静寂,仿佛溺死在了废旧轮胎的腐水里。
电量4%。
他打了最后一个电话。
嘟。嘟。嘟。
电量2%。
男孩睫毛细长,在月色下宛如沉睡的小鹿。
电量0%。
他还在很乖地祈求,“姐姐,我迷路了,你还来接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