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大文学院的优秀毕业生?人气爆棚备胎成群的系花学姐?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他淡淡道,“真奇怪,我有个小男友,身高跟你一样,脸蛋跟你一样,然而他比我小一岁,在A市一个不入流的野鸡大学就读,您认识他吗?”
般弱摇头,又点头。
她严肃地说,“其实不瞒你说,我有一个弟弟,他学习不怎么好,又被爸妈骂了一顿,一气之下就跑到A市,如果你是他的男朋友,就请你多劝劝他,起码回家一趟,因为爸妈真的非常担心。”
她还拍了拍洛深的肩膀,“有空你们一起来家里吃个饭,我爸妈也不是什么老古董,会理解的。”
说完,她脚底抹油就要溜。
“嘭!”
拳头砸在她的耳边,撞在墙上,指节发出清脆爆响。
男生散漫的表情陡然碎裂,压抑多天的情绪顷刻爆发。
“陶!般!弱!”
般弱被吼得闭眼。
这把她没了,要送人头了,来生再见吧。
空荡的教室回响着男生愤怒的质问。
“你他妈究竟是什么新型垃圾?装成男生跟我合租,又把我掰弯,扔掉,踩在泥里,看着我歇斯底里地疯狂,失眠,抽烟,宿醉,堕落成一件残次品,甚至是一条卑微可怜又恶心的蛆,眼巴巴等着你回心转意——你他妈是不是得意坏了啊?!”
“哥哥,你冷静一点,手指都出血了……”
般弱试图缓和气氛。
对方则是冷笑着,将指缝里的血一一抹在她的唇上。
动作疯狂而粗暴,全然没有平日的温柔磨挲。
“尝尝,这是我蓝深的血,什么味儿的?”他唇边弯着弧度,纯粹的讽刺,充斥着浓烈癫狂的恨意,“是不是觉得不够满足?是不是要抽干了我的骨髓,吃空了我的内脏,您才觉得,我是一件像样的战利品?”
“从清吧回来的那天,我就跟个傻子似的,自欺欺人,一直,一直在等你解释。”洛深眼睛发红,“你可能有什么苦衷,你迫不得已瞒着我,我试图谅解你,你不是故意的——可是,即使是刚才,你还在说谎骗我!!!”
“我是——真恨不得掐死你。”
他无比恶意地说。
“把你掐死在我床头。”
手背传来一阵温热。
鲜红舌尖轻轻舔着他的伤口。
“哥哥,疼不疼?”
她仰着脸盘看他。
洛深心口一滞,他猛地甩开人,冷冰冰道,“哥哥,不对吧,我应该喊你——姐姐?”
姐姐。
姐姐。
他是家中独子,父母离开时,只有他一个人支撑。他多想,多想有个姐姐,不需要她坚强,也不需要她有能力,她甚至可以是精致脆弱的,让他能感受到脉搏里,还有一种羁绊的天性,在监牢的裂缝中偶尔摸摸他的头。
然后他爱上了这个姐姐扮演的“弟弟”,他一点点暴露自己的疮痍。
他将为数不多的温柔与信任交付她。
可被耍了。
一次又一次。
他忽而又笑得像神经质。
十六岁,他命运第一次转折,如同从悬崖跌落,风成了刺刀,他没有丰厚的羽翼,摔得血肉模糊。
而这次,二十岁,又像是深蓝沉溺,海浪缠裹着四肢,温柔地下沉,却把他带向死无葬身之地。
最开始,他只是看上了这个人,想谈个普通的恋爱。
他怎么会陷得这么深?
怎么会这么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