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比她更镇定,笑容温和,声音柔软,“我身上没带钱,方便搭我一程吗?”
“……可以。”
他并没有去后座,而是钻进了副驾驶座。
借着车内的灯光,般弱才发现,他穿的是一身蓝白相间的病服,残留着一股儿消毒水的刺鼻气味。
寂冷而丧失情绪。
般弱下意识去看他搭在膝盖上的手。
吸血鬼般不见天日的苍白,淡青色的血管呈现一种精致脆弱的美感,于是那些丑陋的针眼在这份美感之下无处躲藏,它们撕扯着皮肉,在血迹干涸后,凝成了深褐色的伤疤。而主人似乎厌恶这种痕迹,片片剥开后,翻开了淡樱色的新肉。
还没痊愈。
“……去哪?”
“你家。”
般弱握住方向盘没动。
“别闹。”
“没闹。”他的语气平静,“弱弱,我没闹,也没疯。我只是需要一个和你独处的机会。”
般弱叹了口气,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小阁楼。
车水马龙,光影流动,他安静地坐着,凝视着前方。
“到了。”
她停好车,带着他进去。
“啪。”
他反锁了门。
然后他垂下了头,指尖至腰转上,一粒粒地解开他的纽扣。
锁骨细硬,胸膛清瘦。
那一截腰,竹节般伶仃,更是细窄得过分。
他甚至还没穿鞋,赤着脚,血迹斑斑。
般弱惊愕,“你……”
不等她说话,他就像一只失群的孤雁,挣扎着,朝她横冲直撞飞过来。
熟悉的气息靠近。
倪佳明的视野里多了一个乌黑的发旋,她把他褪到腰边的病服挽了起来,认认真真地系好。
温热的手指头触及到冰凉的肌肤,他敏感闷哼。
她每系一颗,他就解开一颗。
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干嘛呢。”
她不轻不重骂他一句。
“我不搞潜规则那一套的。”
嗓音是又娇又软的,让你一腔怒意无处发泄。
“我要,还原一下现场。”倪佳明轻轻地说,“我身上的伤,我都拍照了,我们,再做一次,我就能锁定凶手是谁。只是,弱弱,你敢赌吗?”
赌什么赌。
本来就是她搞的事。
般弱嘴上却说,“不了吧,我良家妇女,不是搞分手炮那种人。”
他冷不防又问了句,“为什么是林星野?”
“他比我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