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男人被他戳破了脸面,恼羞成怒,“你再跟老子顶嘴,信不信那家产我都留给你弟弟,一个字儿也不给你剩!”
“随便。”
薄妄经过了鹿家的事情,竟然特别心平气和预料到了这种结果。
“你,你小子翅膀硬了是不是!”
薄妄嗤笑。
他说得轻描淡写,“您实在不怎么聪明,折断翅膀这事儿,得趁早,现在呀,太硬了,晚了呢。您最好一点儿也不要留给我,就让你刚满月的麟儿给你养老,等您七十多了,他也才二十多,风华正茂好青年,肯定能把您背着去上大学,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薄霆被这臭小子堵得一口气发不出来,偏偏薄妄从小就极有主意,从不肯听他摆布。
只是这一次……未免也太激烈了吧?
薄霆不满自己的父亲权柄被屡次挑衅,“你以为你离开了薄家,没了太子爷的身份,算个什么玩意儿?”
薄妄叹息,“都什么时代了,还太子爷呢,您又当自己是个什么封建玩意儿?”
父子俩针锋相对,前浪被后浪拍死在荆棘丛里。
薄霆忍无可忍,“臭小子,你到底想干什么?!老子的遗嘱从来没改过,都是你的——你弟弟越不过你头上去!”
“这我自然是知道。”薄妄道,“您在我这件作品上也算倾注了点心血,再练小号恐怕是心有余力而不足。”
老父亲被他气得当场挂电话。
薄妄又打了过去。
薄霆没好气,“滚吧你,老子无话可说!”
薄妄轻轻呼出一口气,“等我说完最后一句。”
臭小子的语气突然正经起来,薄霆也不禁担心,该不会是他在外头惹了事情,收拾不了,才来打最后一通告别电话吧?
“你小子可别做傻事——”
“咱家要是绝后,应该怪您,不怪我。”
薄霆:“???”
什么玩意儿!
薄妄说完就挂了,没过一分钟,老父亲反手打过来,震惊中夹杂着怒火,“你什么意思,你,你阉割了自己?!”
薄妄:“……”
他被气笑了,一字一顿地说,“您没听过一句话吗,父母是孩子的榜样,您儿子,跟着您,从小学会了冷血薄情,花心虚荣,口蜜腹剑。”
“现在我喜欢那女孩儿,觉得我是个渣男,花花公子,人家那本来就嫌弃着呢,再摊上你这么个公公和同龄小后妈,人家能嫁进来,薄家可真是烧了八十辈子的高香了。”
老父亲被这一番冲击得三观崩塌。
“有事,挂了,别打过来。”
薄妄干脆利落切断。
老父亲则是久久回不过神来,怒而拍桌,“这个小兔崽子,自己技术不到家,拐不到人,反而怨起老子来了,这什么世道。”
周围的人劝他,儿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
薄霆冷哼一声,“有本事他就别领对象回家,做一对浪迹天涯的野鸳鸯,老子看他怎么横!”
薄妄的确没想过回那个面目全非的家。
他二十二岁了,到结婚年龄了。
等她二十岁,他就求婚。
毕业结婚,成家立业,让一生尘埃落地。
以前薄妄不喜欢带有休止意味的形容,现在他却觉得“尘埃落地”泛着一种温柔的情意。
当时间水落石出,所有情意都有归宿。
薄妄微翘嘴角,又捏了下耳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最近想这种事都快想到走火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