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要转身,便听见旁边的女声说,“甜甜,那边有个板栗店诶!”
“不行,你喉咙发炎刚好,不准吃。”
“呜呜甜甜你是不是不爱我了连颗板栗都不给我吃呜呜我要离家出走!”
“可以啊,记得把床跟我都带上。”
“甜甜不听话,不要了,扔了。”
“我的祖宗姐姐,你就听话行不行,下周就是婚礼了,新婚之夜你确定要哑着嗓子吗?我怕我控制不住哦。”
“甜甜你学坏了!”
“知道就好,不许吃了,家里还有凉糕,你凑合对付着。”男声顿了顿,“姐姐等一下,我正跟人说话呢!”
唰的一声,沈橙拉紧了兜帽的绳子,打个蝴蝶结。
他转过身,粗着嗓子。
“谢谢,剩下的我来就好。”
般弱靠在男人的肩膀上,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一个身材还不错的家伙不知道为什么想不开,那兜帽绳子紧紧勒着脸上的肉,还打了歪歪扭扭的蝴蝶结,又怪异又搞笑。她不感兴趣地移开目光,逗弄着人,“甜甜,咱们回家做坏事吧。”
陈斯甜很淡定地拒绝,“不行,今天诸事不宜,忌行房,回去看小猪佩奇吧。”
爱猪人士很好说服,“听你的!”
俩人牵手走过了红绿灯。
沈橙想,他可能一辈子,都等不来他的绿灯了。
她的世界全是他禁止通行的红灯。
少了理想,年少有为又有什么用呢?
回到家后,般弱忽然觉得不对劲,搂住弟弟的脖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七年之后甜甜弟弟性子沉稳了不少,在外头也是一副矜持清贵的模样,跟女性保持距离,像那种骚话,他只有在特殊场合会说,而不是当着一个陌生人的面撩她。
陈甜甜单手拧开衬衫纽扣,“最近锻炼成果,姐姐检查一下。”
般弱早就被他的结实腹肌迷得七荤八素,哪里还记得自己要说什么。
到了半夜,陈斯甜坠入了一个梦境。
一个不祥的梦境。
在刺耳的唢呐声中,他披上血红的喜服,牵着红绸缎,走进了空无一人的喜堂。
烛火发出哔啵的声音,风中的纸钱哗啦啦响着。
没有新娘子,亦没有宾客。
黑雾缭绕中,他跟着一块牌位,孤零零拜完了天地。
尚未体会过人间情爱的他,被一块黑色牌位镇压在地狱,锁着他的血肉与余生,年纪轻轻就心如槁木。
“啊——”
陈斯甜满头大汗醒了过来,心脏嘭嘭跳个不停。
鼻尖仿佛还闻到那股浓烈不祥的香烛味。
“……怎么了?”
身边传来咕哝的声音。
“做噩梦了?乖啦乖啦到姐姐怀里疼你——”
陈斯甜顿时爆哭。
“草草草呜呜呜老子他妈的吓死了!!!”
般弱从被窝伸出一只手,揉着他耳朵,“不怕不怕。”
他怕得厉害,肢体发凉,一个劲儿在呜呜地哭。
而娃娃颜的天生优势让他三十岁了也能哭得很有少年感,睫毛颤抖着,湿漉漉凝着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