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是非常正常的身材。至少在他看来。芒铃问:“要我去取一些茶吗?”日轮拒绝了,“不用了。我想出去一个人走走,你们两个多聊聊吧,嗯?”“你一个人出去怎么可以!万一晕倒了可没有人会帮你的呀。”红花夜觉得这个不可以,连忙摇头道。日轮趁其不备戳了戳对方的额头,“我自己有分寸。”在推开了两个担忧得过头了的人之后,日轮一个人走在这他曾经再熟悉不过的山野之上。他几乎快要忘记这片土地长成什么模样,快要忘记这里的路该怎么走了。他今天想要走一走这里的路。日轮随意挑了一条山路,山路很崎岖,所以他只好扶着周围的山壁和树木。他走了一路,走到了一片芒草深处。他一看到芒草,就想起挂在天上的红月亮,就想起远方猩红的九重塔,就想起死去了的缘一和活着的黑死牟。这些发生在“日歌”死后的事情,本不应该被他所知。但是他知道了,他从缘一的记忆力得知了。日轮只觉得一切是天意弄人。青色的茂密的芒草摇摇晃晃的,四周都是风的声音。因为眼睛不太好了他只能用耳朵去听,所以听见了很多稀碎的声音。“八季哉?”被喊到名字的某只并不年幼的鬼动了动,芒草堆一下子发出了巨大的悉悉索索的响声。五岁模样的鬼在边缘磨蹭了一阵,然后迈开小小的腿走过去。他试探性地拉住了日轮的衣服。“芒草好扎人。”八季哉这么说。“是挺扎人的。”日轮弯下身,“偷偷出来的?”“没有人会管我,姐姐她根本不希望我出现在她眼前。”“是不是没有人喜欢我?”八季哉磨了磨牙齿,听上去意外地委屈。“你和舞杳可是亲姐弟啊,她怎么会不喜欢你?”日轮干脆蹲了下来,握住了对方小小的皱缩起来的手。八季哉很干脆地说:“她就是不喜欢我,她巴不得我死掉。”日轮安静了好一会儿。他不知道这对姐弟这百年来是如何相处的,他甚至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有没有相处过。“可是我喜欢你啊。”“我世界上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也许其他的会有假,但是这句绝对是真话。”八季哉狐疑地看着他,“我不明白……我粗俗又难看,还永远长不大……为什么你会喜欢我。”他是一个尚未得到过爱的孩子,他出生的时候,他的母亲刚好弄丢了自己的命。所以他迷茫,所以他疑惑,所以他……渴望。“因为你是我的孩子。”……“最爱你了。”八季哉踮起脚,犹犹豫豫地抱住了对方。这是他努力争取的第一个怀抱。日轮缓缓地抚摸着对方的背,抚摸着这个脊骨突出、身材矮小的孩子。“答应我,做一个好人。”别成为鬼舞辻无惨那样的男人。可是他又心酸地想到,这孩子可能永远也无法变成男人了。“我有努力的……”八季哉小声地说,“我一直忍着没有吃人……就算是姐姐强迫我,我也没有吃过。我有努力在做一个好人了,是不是?”日轮呼了一口气。春日里的山花烂漫开放,碧绿的芒草随风轻轻摆动。这些年轻的生命们随着天赐的爱挥舞着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直至春天离去,他们的季节将再下一个轮回之后归来之时——“是啊。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有成长为一个很好的人。”日轮蹭过了八季哉的手臂。……啊啊,多么强健的肌体。即使内心还是个小孩子,但果然是因为是个“成年人”的缘故吗?……健壮的身体,富有爆发力的肌肉,幼童的躯体里面蕴含着无尽的力量。永远健康的身体,永远不会减少的生命。可是相对的,人的躯体会老化,会衰弱,会受伤。一旦遭遇不可逆转伤害,就会加速生命的减少。这就是人类剑士换了一代又一代,但是鬼几百年才会更换一个或是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态。所以……如果要那样的话……日轮微微低下头,抱住八季哉的手臂向前伸。他的手那么小,如果再小一点,就会握不住日轮刀。他羡慕缘一那超过六尺的身材,他羡慕对方那长满茧子的手掌,他羡慕缘一那超出平均的骨骼长度和肌肉。如果他稍微再高大一些,如果他——红色的眼睛望向远方一片被绿意笼罩的山脉。啊,必须得变成鬼才行。※伴随着春季流感的到来,鬼杀队的剑士病倒了一堆,其中还甚至包含柱级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