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青看向远方的天空,又娓娓道来,她说「有时候自己会嚎啕大哭。有时候,自己会对着孩子的相片又哭又笑」。梅青说「自己就这么被人们称为神经病的梅青。有时候,桃姐、杨扬的大姑和小姨,会带着自己出去晒太阳,散散步,看看花、看看草」。梅青说,「自己就是这样,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自己在这三个似亲人,似姐妹,似朋友的关照下,用两年的时间,自己才从这悲伤中慢慢走出来」。梅青讲故事一样,云淡风轻地诉说着往事,云秀却哭着,心里替梅青难过着,听她讲这让常人难以接受的事实。梅青和云秀正说着话,梅青说的那个桃姐朝她们走了过来。梅青介绍桃姐和云秀认识,桃姐笑笑说,「不用介绍,我老爸的一口牙就是方医生给镶的,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方医生那里去的人多,我们病人认你好认,你记我们病人就不好记啦」。三个人说着说着,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云秀刚才还因梅青的悲伤而难过,爱说爱笑的桃姐一过来,立刻,悲伤的气氛就驱散了。云秀心想,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还真是没说错。晨练的姐妹们,结束晨练,各自回家。高老师今天还带了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一起晨练,他们见了云秀打着招呼,云秀一看,是你?原来,这个不太年轻的男人,是中心小学的刘老师。他也是在云秀的牙科诊所,给自己的母亲镶牙认识云秀的。云秀惊讶地说「刘老师,你怎么也有空晨练呀」。刘老师说,「唉,我停薪留职两个月了。就是睡不着觉。心里总是闷得慌,焦虑,健忘,梦多」。刘老师又说「每天,一到晚上,我上床睡觉,数羊数到天亮。白天,又无精打彩,根本不能工作」。高老师说,「你看,小刘老师和我这一早上,都没有和方医生这几分钟的话多」。刘老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和方医生熟啊。而且,方医生看牙、镶牙的技术也是一流的,给我老妈镶的牙真好」。「和方医生说话,就好像和好朋友、知心朋友说话一样,你心里的委屈、难过、不愉快,和方医生一说,她能懂你,能帮你化解。刘老师有些发自内心地说」。刘老师又接着说,「留个电话吧方医生,听高老师说你总在这小区公园晨练,我这不随着高老师找你来了」。「这次我不是看牙,就是心里别扭,苦恼,想找个」懂「得人,说说心中的烦恼,也希望能给予指点。并且,开导开导我这爱钻牛角尖的大脑」。云秀笑了,她说,让你这一说我成了心理咨询师了。刘老师说,「对,我觉得你能胜任这个职位。你看,你在给人拨牙、镶牙、冼牙的时候,你的工作态度,安慰疏导病人的话语,哪里像在拨牙,就像小孩子摔了一跤,明明很痛。可是,你一边给小孩子理疗,一边吹一吹受伤的地方,一边又安慰地说一些让小孩子爱听的话,分散着小孩子疼痛的注意力,在轻松愉快的说笑中,伤口被你弄好了」。「我的比喻太长,可是,就是这么个感觉」。听着刘老师这长篇的比喻,云秀、高老师、梅青和桃姐都笑了起来。梅青和桃姐与云秀、高老师、刘老师打过招呼,先回家了。早上的太阳升起来,照在云秀和高老师、刘老师的身上,他们三个人,一边说一边走。云秀问刘老师,「失眠总是有原因的。能说说吗」?刘老师看看高老师,高老师鼓励地说道,「既然你相信方医生,又想找个信得过、说得来的人说一说。那么,心里有什么想法就说说嘛」。刘老师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方医生,不怕你笑话,今年,学校老师们选评教务主任和高级教师,我从哪方面我觉得我都适合这两个职称」。「可是,让我没想到,工龄没我长,工作教学没我好,成绩在那摆着,我就纳闷儿了,人家选上了,我连个高级教师都没选上」!「我这些年,当着班主任,我带的学生在全镇年级的成绩,没掉下前三名来」!「评不上没关系,评上的,你的教龄,你的教学成绩,得让我心服口服」。「我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是个男人,我没有犯过错误,我在教学上的成绩,就在那摆着,我却不如一个小女老师,她不就是学历比我高吗?她不就是某某领导的侄女吗」?刘老师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来气。他涨红了脸,握着拳头,想找面墙或什么东西,仿佛一下子把它捣碎,才解心头的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