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发出了几声闷响,随后在一阵石块摩擦的嚓啦声中,很缓慢地朝着两边打开了。里面很黑,我朝着门内走了几步,但没有完全走进去,停在入口处朝着里面看。眼前是一片漂浮着灰尘的黑暗,一股子阴冷感迎面扑来,我哈了一口气,感觉眼前有点发白,把衣领往上拢了拢。里面的空间似乎很大,我又往里走了几步,这几步过后我就听到了一种非常细微的声响。这声音非常古怪,有点像气体从金属管道中通过产生的摩擦音,又带了点“咕咚”的声音,还夹杂着一阵很轻微的“咔哒”响动。我听了一阵,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但又想不太起来。于是我再次往前走了几步。这下我完全站在了里面的黑暗中,我向上扫了扫,这果然和上一层是相连的,是个二层高度的空间。我又将手电扫向前面的黑暗中,这一扫我就看到前面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好像是个人正跪在那里。我手摸在了刀上,缓步走向了那个东西,发现那是一个跪在地上的石人甬。只是这人甬的材质和外面看到的都不太一样,是一种黑色的玉石般的质感,在我的手电光下微微反光,透着一股子冰冷的感觉。这东西身上刻着很多竖条和符号,似乎是装饰花纹。我往上看向这东西的头部,这石人甬是面朝着大门跪着的,我手电光一挪上去,一张大张着嘴的脸就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我观察了一会,这石人甬的表情也和外面的不太一样。墓室的人甬多半都是表情沉静的,这个人甬却大张着嘴巴,像是在喊一般,似乎非常痛苦。这时,那种古怪的声音也越发清晰了起来,我一时半会看不出这东西代表了什么,就错开了这个石人甬去看后面。后面的空间还是非常大,我的手电扫过去依旧是一片黑暗。但多看了一眼,我突然发现这不是黑暗,而是不远处已经到了一个尽头,手电光被反射了回来。我往后退了几步,把光往上移动。这一下我看清了,在这个房间里,有一个巨大的如同缸一样的东西,这东西足足有两层楼这么高,直直顶到了天花板上,将后面的空间全部占满了。和石人甬一样,这东西也是那种黑石材质。但说是缸,好像又不太贴切,因为这东西完全是被封死的看不到开口,表面严丝合缝,似乎就是一个整体。但我又直觉这里面是中空的,因为那种奇怪的声音,就是从这个东西里面传出来的。我听了一会儿,又联想到之前那个记事本上的图和我的分析,突然就想通了。这声音我在小时候经常听,很像烧那种老式锅炉的声音。剩下的那种咔哒声,则是持续有机关在运行的声音。这应该就是那个存储装置了。我想到,又往上扫了几圈,觉得有点感叹,因为这东西太大了,而且没有一点被雕琢过的痕迹,浑然天成一般,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又怎么运进这个地方的。这一看我好像知道那个石人甬是用来干什么的了,去扫这石人甬的脑袋后面,发现这东西后脑勺上连接了一根石柱一样的东西,似乎是中空的,直通那个黑石大缸。石人甬的表情并不是代表痛苦,而是它嘴里有什么。我对着它的嘴往里看,发现这东西的嘴是空腔的,似乎是和后面连接在一起的,里面有块石板堵住了。我又去看这石人甬的身上,这次我知道了这些符号和竖条不是花纹,而是一种记录。仰韶文化时期并没有比较系统的文字,而是一种系统化了的原始象形符号。他们用玉器的形状,使用位置,以及排列组合,创造了象形文字的基本象形原始码。这个基本象形原始码先后和中国各地史前文化里的文字因素互相影响融合,最终在夏商之时形成了甲骨文金文石文。这方面我研究甚少,打着手电研究了半天,才半猜半蒙地看懂了其中的两个字。“天……命……”我很缓慢地读了出来,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这个时期崇尚祭祀与巫蛊,这意思也能对得上当时的某种崇拜观念。让我比较在意的是那些竖条,我觉得这是在记录某个时间。我蹲在那里又看了一阵,发现真的是在记录一个时间。我回忆了一下那个潮汐时间点,虽然存在着差异,但基本都在同一个范围内。这个人甬也是一个发动机关的装置,只是这是个自动装置,通过附近的潮汐来自动开启。我站了起来,看了看时间,现在还有一个半小时。我再次确认了一遍周边的情况,觉得差不多了,又把门外面的石柱灯全部点上了,等会不至于摸黑打架,心里有了一个底,转身出了机关室准备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