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油瓶看着我的神色,拍了拍我,说:“这些不重要,我们要想办法找到入口。”我回过了神。的确,这些谜题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并不是主要的,我们来找的是神偷崔可能没带走的东西。闷油瓶认为神偷崔当年是下去过的,可能因为太过凶险或者其他原因,他只带出来了一小块碎片。但他对于这个地方的描述非常简洁,除了那张图和坐标,就只剩下了“麒麟”两个字。我也在心里倾向于对方下去过,但这个入口具体是在哪里却不得而知。我判断中心位置应该是在龙头下方,不过当前就靠我们两个人挖根本等于不可能,我的炸药也没带多少。现在的情况不比当年,我没想到我把所有的势力都交出去后,还会有需要再用上的一天。事发突然,连枪我也只搞到了两把。闷油瓶思考了一下,说等天亮了再找入口。神偷崔在传闻中独来独往,很有可能在这里的某个地方藏着入口。于是我们找了个相对平稳的地方,生了一堆火准备过夜。我看了看时间,现在距离天亮还有好长一段时间,看来今晚注定是个比较难熬的夜晚。晚上不比白天的湿热,风在坝底来回地刮,甚至生出了一种阴冷。我把干粮丢在热水里煮了一锅糊,在冷风中摸了一把脖子,连闷油瓶抹在我身上的血都干了。虽然目前这个状况还是不能放松,但持续走了一整天现在能在火堆边坐下,人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松弛了下来。一放松下来肺里的那口气就憋不住了,我站了起来,借口说去放水,想走远一点去咳一阵。闷油瓶却好像是一眼就看了出来,把我拉到旁边坐下,他坐在那里一挡风又小了一些,然后手就开始拍我的背。我忍了一会,但这感觉的确不太好,最后也就不忍了。我咳了一阵,他递水和药给我,看着我喝水脸上闪过一丝忧虑。我看着他的表情心里就是一跳,生怕他让我直接回去。但他最终还是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垂着眼又往火堆里丢了一根柴。我挨着他坐在火堆旁,这种感觉突然就有些熟悉。我仿佛又回到了那时的戈壁之上。那时的闷油瓶就仿佛是一个幻影一般,他在不断地寻找他的过去,我也在不断地寻找我的答案。但当一切都过去了,我才发现这一切的答案似乎都不是这么重要了。我一直以来也是在寻找一个幻影,一个心魔,我可能更多的都是在追寻他的背影。我看着跳动的篝火,眼睛渐渐有些模糊起来,但我马上又甩了甩头清醒了过来。闷油瓶环过我,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肩膀上,让我先睡一会儿,他守夜。我抬头看了看他在火光中的侧脸,在意识又开始有些涣散的时候,我抓住了他的手。我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分不清我目前是在水坝的底部,还是在十多年前的那个戈壁上。我只是突然心里就有了一种茫然,这一趟行程也是一个未知数,下去之后能得到什么结果,或者发生什么,我们两人都无法得知。但我还是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说:“小哥,你要是消失,至少我会发现。”他沉默了一阵,似乎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回握住我的手。我感觉他侧头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说:“我知道。”我觉得我心里安定了一些,最终睡意还是涌了上来。但我同时又觉得,他的回答似乎并不是当时的我想要的。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困意所驱使了。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火已经很小了。闷油瓶还是直直地坐在旁边和我靠在一起,但眼睛也合上了。我是被风声吵醒的。风声到了后半夜大了起来,大概是受坝底的建筑和空旷地形的影响。随着方向的变化,这种声音越发的刺耳诡异起来。这就好像是一个人在对着一个孔吹奏着什么一般,又像是有人在呜咽。我看着不远处仿佛是鬼影一般的村子,突然就有了个想法。似乎现在的风声并不是风声,而是当年消失的人又出来活动了。这个想法有些荒谬,我在心里笑了一声,但并不觉得害怕,想起来换闷油瓶去睡。我知道他虽然现在闭着眼,但其实睡眠非常浅,我只要稍微动作大一点,他马上就能醒。但就当我想起身时,我突然就感觉有什么不对劲。这不是说你看到了什么,而是在某个时刻你能感觉到什么的存在。就比如有时候你明明背对着一个人,但你却能察觉到对方在看你。我的眼睛迅速地扫了一圈周围,并没有发现什么,但直到我稍微侧了一点头,去看身后的时候,我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