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跑得比兔子还快,又好气又好笑。闷油瓶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神色的不对劲,问道:“怎么了?”我听他一问,立马又回忆起了那篇作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的憋出一句:“老张,暗杀胖子,约吗。”我也不急着出去了,蹲在操场边和闷油瓶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闷油瓶跟着我蹲在那里,一言不发,很认真地听完之后,又接过了我手里的作文本。那小姑娘的作文散会后我直接给她缴了,回头我拿着去找胖子兴师问罪。他一目十行,很快看完了,面不改色发表了一个评价:“部分夸大,但是胖子的作风,童言无忌。”我差点没被他的话气到翻白眼,都忘了纠正他“重点不应该是叔叔婶婶以及抹黑我的光辉形象”,说:“谁他妈童言无忌,胖子还是他闺女,谁在你眼里还不是个儿童?”他听了这话居然思考了一下,然后看着我说:“你不是。”但虽然这么说,我却看到他眼里闪过一抹很淡的笑意。这时一个家长拉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子路过,嘴里叨叨着“咋了又被老师骂了,看把咱孩子气的”。闷油瓶听到后就顺手在我背后顺了一把,从头顶直接顺到了背,然后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别气了。”我一听,更气了,但他又伸手过来牵我的手。我哼哼了几声,倒也想着算了,回头找胖子算账,拉着他站了起来。我拉着他刚想走,就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朝着我们飞了过来。这场景似曾相识,不过闷油瓶反应比我快得多,我也懒得动,他直接就把那篮球抓到了手里。我回头看向场内,居然还是之前那群半大的小子。他们好像也认出了我,为首一个很明显的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笑声。我看着他们,反倒是笑了笑,转头问闷油瓶:“会打篮球么?”闷油瓶没回答,有些迟疑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手里的球。我不在意,说不打紧,然后拉着他开始往后退。为首的那个急了,还以为我要直接拿着他们的球跑路。我摆了摆手让他们别急,一直拉着闷油瓶退到快一百米的地方,然后指了指对面的那个篮筐,说:“小哥,把球丢进去。”之前在长白山那阵闷油瓶说过只要不超过一百米,他就能拿石头丢中我,眼下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他虽然有点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然后我就见他举起了手臂,五指扣着球,用一种丢沙包的干脆姿势,直接把球甩了过去。虽然这并不是标准投篮姿势,但他准头很好,隔着这么远也不带眨眼的,那球唰的一声就速度极快地飞了过去,干脆利落正中篮心。场内的那群小子直接傻了,球最后从篮筐里落了下来,在地上弹了几下滚回了他们的脚边。我这下爽了,心里瞬间就不气了,也不多说话,装了逼就拉着他朝外面走,一边走一边乐呵呵地和闷油瓶比了个拳头,想和他对拳。这种手势我上学打球时和队友,和胖子也比过很多次,但对于他来说可能有点陌生,不过他看了我的手一眼,还是很配合地抬起了手。我直接过去和他撞了一下,然后顺势把他牵在手里,说:“现在的小孩儿,能耐,都不知道我上学打球那阵还是校队的。”当然我没说最开始我丢人了,眼下还是他帮我出的头,只想着如果是他的话,校队都得靠边站。而大概是因为在学校,刚刚又发生了这么一出,我话头一打开就停不下来了,讲了一些有的没的我上学那阵发生的事情,走到门口又兴致勃勃地买了两根烤肠,塞了一根给他。校门口的东西说实话,卫生和营养也就那样,但相信没有哪个上学的没吃过校门口的路边摊。如今虽然也是一把年纪了,终究还是有了点怀念感。现在和以前比起来,除了人已经走出了少年时期的纯粹感,大概还多了买啥东西不用再看爹妈的脸色。我一路上没忍得住,零零散散买了一路,嘴里说话也没停过。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闷油瓶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立刻住了嘴转头去看他,发现我塞给他的东西他已经吃完了,此时正面无表情地把竹签往垃圾桶里丢。闷油瓶的童年是什么样子我很清楚,当下我就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来劲儿了。这些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不说他,我自己讲着讲着都觉得有点陌生。他走回我身边,见我住了嘴,有些疑惑地给了我一个眼色。我发现他居然是在示意我继续说。我愣了愣,刚想讪讪地问他几句,他却好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继续拉着我一边走一边说:“是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