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府星系特有的两轮朝阳自天边升起，照亮了已经被彻底打为一片废墟的巴尔。
阳光的温暖并未让人感到惬意，但却让巴尔人民紧绷的神经得以舒缓。
打仗只管砍虫子就行了，战后重建就要考虑的多了，而这份。。。
舱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肺叶上。莫德雷德缓缓收回针管，指尖轻轻抹去马格努德颈侧渗出的一缕血丝。那滴蓝液仍在地板上蠕动，像是有生命般向缝隙中钻去，留下一道荧光的痕迹。
“你这话不能乱说。”让娜终于打破沉默，声音低得几乎被引擎的嗡鸣吞没，“我们一路杀出来，谁都没掉队。你要怀疑谁？我？还是他？”她指向莫德雷德，后者正若无其事地把空注射器塞进袖袋，还顺手掏出一块辣味脑浆啃了一口。
帝皇没有回答。他的目光仍停留在舷窗外那片虚空中，仿佛能穿透层层星尘，看到某个隐藏在命运经纬之间的黑线。他知道，小吞噬者不会无缘无故降临??它不是野兽，而是宇宙级的清道夫，只会在“盛宴”即将开启时现身。而这场“盛宴”，正是他们复活的消息。
“它感知到了神性。”帝皇缓缓道，“但问题在于……我们并未完全释放神格。真正的复苏还需七轮星轨对齐，而现在，仅仅是一缕火种重燃。可它来了，精准得像被人牵着鼻子走。”
莫德雷德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
“所以你是说，有人给我们发了请柬？”他咧嘴一笑，嘴角沾着绿色冻状物，“‘亲爱的远古神明，欢迎回归现实，请查收来自深渊的伴手礼??一条会吃人的肉肠’？”
“差不多。”帝皇转过身，金瞳扫过舱内每一个人的脸，“亚空间裂隙的开启需要极大灵能扰动。冥府本身已被封印九千三百年，连一只渡鸦都无法自由进出。可我们在手术台上刚缝合庄森的心脏，地壳就震了。这不是巧合，是响应。”
让娜皱眉：“你是说……有人在外界同步施法？通过某种共鸣仪式引来了它？”
“更糟。”马格努德忽然睁开眼，声音虚弱却锋利如刀，“是内应。只有接触过原体血脉、又知晓帝皇复苏计划的人，才能构造出足以欺骗小吞噬者的‘诱饵频率’。比如……偷走一滴血，一片基因组织，甚至一段记忆残片。”
所有人视线不约而同落在莫德雷德身上。
他耸肩：“别看我，我可是亲手把你胸口那团烂肉掏出来重新拼好的。要背叛早叛了。”
“你不否认自己藏了庄森的骨髓。”帝皇盯着他。
“那是药材！”莫德雷德翻白眼，“你知道现在一克原体干细胞多贵吗？黑市上都炒到能买一艘战列舰了！我这是为将来打算！再说了，‘孝素’真有效果，你看七哥脸色都红润了！”
马格努德确实比三小时前好了些，至少能撑着手肘坐起。他咳了一声，吐出一小块焦黑的组织，那是伪神核反噬留下的残渣。
“不用争。”他说，“如果真有内鬼，它一定会再次行动。小吞噬者只是第一道开胃菜。接下来……才是主餐。”
话音未落，船体猛地一震！
警报灯骤然亮起，红光将众人脸庞染成血色。AI合成音机械地播报：“检测到空间褶皱……非注册跃迁信号接近……距离：0。3光秒……识别失败。”
“谁允许这玩意儿靠近的？”莫德雷德跳起来，一把掀开控制台面板，插进几根裸露的导线，“我没授权任何跳跃窗口！”
“不是我们打开的。”让娜已拔剑在手，“是它自己撕开的。”
下一瞬，舷窗外的空间像玻璃般碎裂。
一艘战舰缓缓浮现。
通体漆黑，无旗无徽，舰首造型酷似一张扭曲的人脸，双目位置镶嵌着两颗不断搏动的猩红晶体。它的装甲表面布满脉络般的纹路，如同活体血管，正随着某种隐秘节奏律动。
“这是……禁军旗舰‘沉默之裁’的衍生型号。”帝皇眯起眼，“但它不该存在。那艘船早在大远征末期就被摧毁于奥特拉玛边境。”
“也许不是同一艘。”马格努德喘息着说，“而是复制品。用……我们的DNA造的。”
“什么意思？”让娜问。
“生物识别锁。”莫德雷德突然冷笑，“帝国最高权限战舰都需要原体或帝皇本人的基因密钥才能激活。除非……他们拿到了足够多的材料，培育出了‘替代载体’。”
舱内死寂。
每个人心中都浮现出同一个画面：那些被切下的器官、流失的血液、废弃的培养皿……还有萨芬手中那本自动翻页的圣典。
“有人拿我们做实验。”帝皇低声说，语气平静得可怕，“用我们的残骸，制造新的‘我们’。”
就在此时，通讯频道突然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