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纲吉深深呼了一口气,转头对另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兰波道:“阿蒂尔,麻烦你展开异空间。”
他又对远处的涩泽龙彦说:“涩泽先生也一起听吧,不过也要麻烦你展开异能,避免旁人接近。”
最后命令纪德带领的直属游击部队:“你们负责守卫在白雾外围,除了五大干部,任何人不得进入。”
所有人都执行了少年首领的命令,里包恩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四个月的时间,对于里包恩漫长的人生而言是一个很短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中,他心爱的弟子已经历经两个世界的试炼,饱经苦楚,也收获了无数瑰宝,长成了让他感到骄傲的少年首领。
不。
——这个孩子,一直都是他的骄傲。
金色的异空间再度包裹住了这片空间,有了异空间与白雾的遮蔽,魏尔伦终于可以再度现身。拥有暗杀王之称的俊美男人看上去狼狈极了,白色的西装破破烂烂不说还染着血,所幸精神还不错。他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另一个世界的首领太宰,又看向了另一侧的里包恩,对于可以凭借物理攻击压制他的强者,他倒是给予了对方应有的尊重。
当然,这并不会消减他的杀意。
不再流浪的神明冷冷道:“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夺走我的弟弟,有意见的话,我可以奉陪你到最后——不过……我可以感觉的到,你的身上充斥着诅咒,你‘长大’的时间是有限制的,不是吗?”
他确实有这样的底气,作为人造神明,初源的碎片,若是他开启“兽性”,即便里包恩强的简直非人,也难以在众多的围攻下讨得好处。作为恶名昭著的暗杀王,曾经也是顶级特工的魏尔伦可不会有什么不能群殴的高尚品德。当年他和兰波搭档的时候,一个负责关,一个负责杀,事后一个负责处理尸体,一个负责破坏现场,配合默契,在各国间都称得上臭名远扬。
“哥哥?一个需要被蠢纲收留保护的哥哥?”里包恩嗤笑了一声,竟是毫不在意周围众人似有若无的杀意,点了点手表,在瞬间连同衣服一起恢复成了婴儿大小:“真是个没用的大哥呢。”
这一刻,就连纲吉都以为魏尔伦会动怒。但事实上,俊美绝伦的人造神明并没有,他看着身边亲爱的弟弟,用如同大提琴鸣响般好听的声音说:“无妨,纲吉希望我留在他的身边为他效力,这就够了。”
顿了顿,连他自己都笑了:“毕竟我还有75亿美金的欠款未还。”
——他已经,不想再失去任何重要的人,不想再孤独的前行了。
“保尔哥……”
“好了,蠢纲,有什么话赶紧说。如果说的不好浪费我的时间,可是要送你去三途川游泳哦。”可爱的婴儿说着完全不可爱的话,奶声奶气的嗓音也不能改变其中暗藏的可怕威胁:“嘛……不过在你说话之前,似乎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呢。”
不过这副万分熟悉的婴儿模样,却反而让纲吉更加安心了:“不愧是里包恩,完全看透了我啊……那么,就麻烦大家稍等我一分钟。在和大家说明一切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然后,少年首领转过身,突然握紧右拳,在众人的注视下狠狠挥出,一拳砸在首领太宰的脸上!
旁观不语的太宰治:“………………”
这一拳打的毫不留情,说是用尽全力也不为过。首领太宰的身体几乎在挨到拳头的瞬间就倒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满是碎木的废墟,整个人仰趟在了报废的沙发里。他的耳朵阵阵轰鸣,脸几乎在他躺倒的瞬间就红肿起来,唯一露出的右眼发黑,几乎看不清面前的东西。
等他好不容易在剧痛中缓过来,就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少年首领,用无比愤怒的眼神看着他。
“太宰君,我说过的。”少年首领左手抓住首领太宰的红色围巾,将他的上半身从破沙发里扯了起来:“你只要敢再跳楼,彻底放弃自己的性命,我就打你,把你打到想要活。”
“等等,纲君……”首领太宰治虚弱的辩解:“那似乎不是对‘我’说的……”
“你不是一直都在‘看’吗?”纲吉非常、非常认真地说:“那么,都一样。”
“可是——”
他缓慢的,说出了一句太宰治告诉他的,这辈子都忘不掉的一句话:“‘你’说过,港口afia的中央大楼高296米,从天台跳下去,到落地需要不到‘8’秒的时间。”
言罢,他不再等待独眼青年的辩解,直接伸出右手,在一片寂静中,毫不留情地连甩对方八个大耳刮子!
打完之后,他放开首领太宰,任由高瘦的男人跌落回破烂的沙发中。心中喷涌而出的愤怒终于因此而消弭,他对着自己新的朋友,露出了一个微笑。
“太宰君,现在,你想活了吗?”
“………………纲君真是健忘又可怕啊……”首领太宰肿着一张脸,却露出了笑来:“我不是说了吗?”
头上的绷带因为连续的巴掌而松动,从他的脸上滑落下来。那双鸢色的眼睛因为疼痛弥漫着泪花,在弥漫的白雾中如同井中之月,虚幻、美丽,也无比温柔,无比珍爱。
他重复着,如同向神明许下誓言。
“——我要为你而活。”
纲吉低着头,俯视着狼狈的仰趟在p酒吧废墟里、破旧沙发上的首领太宰。
这个男人看上去滑稽极了,虽然穿着一身看着都觉得非常昂贵的衣衫,但这身衣服已经沾满了鲜血和尘埃,甚至混成有点恶心的泥浆,让原本的高定服装变得一文不值。他本来十分俊美苍白的脸上,两颊红肿又青又紫,嘴角被自己咬破了一个不小的口子,血顺着弧度优美的下颌滑落。他似乎很害怕疼痛,常年从不外出养尊处优的身体,对疼痛的忍耐度比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更低,此时肌肉生理性的打着抖,从头上掉下来的灰白色绷带虚虚缠绕着他的脖颈,看上去可怜又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