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凝红着脸摇了摇头。她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在场,可顾舒晏竟还直接当着众人的面讲这等私密之事。沈静在顾舒晏语落后,便站起身往楚淮凝面前走去,坐在她另一边。看清了楚淮凝后,见她脸色通红,以为只是发热了,才侧首去看顾舒晏,问道:“阿凝是哪处不适?”顾舒晏沉着道:“她的一些症状像是有了身孕,可我觉得应当不是,便想让你诊脉判断一下。”顾舒晏这句话一出,在场的人皆面色震惊了须臾,明薇的脸都红了,反应最大的则是喻白。喻白走到顾舒晏跟前,眉眼弯弯,用手肘捅了捅他,调侃笑道:“表哥,动作挺快啊。”顾舒晏没理他,继续看着沈静。沈静手指搭在楚淮凝的手腕上,凝神把脉。不多时,她松开了楚淮凝的手腕,问道:“阿凝近期可是经常发困,浑身无力,又没有食欲?”楚淮凝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样。”顾舒晏面色紧绷看着她。楚淮凝又道:“我的侍女说,这些就是有孕的征兆。”沈静抿唇笑了笑,楚淮凝心里一慌,忙问:“阿静姐姐,我到底有没有身孕?”沈静走到书案前写下了一纸药方,而后递交给了顾舒晏,说是给楚淮凝调理身体用的。随后才对楚淮凝道:“阿凝没有身孕。你这些症状起因是我前几日为你做的醒酒汤的缘故,当日我看你昏醉不醒,便在醒酒汤内加了一味药,这药若是女子喝了则会对身子有好处,可也会有几日身子提不起劲,食欲大减。”楚淮凝听着,半晌后才眨了眨眼,回过了神,方才消下去的脸色蓦然涨红,眼神慌乱一扫,便对上了厅内的众多视线。顾舒晏的神色倒没有变化,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沈静解释完后,他对楚淮凝道:“醒酒汤是我喂你喝的。”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直接涌入了脑内,楚淮凝诧异问:“那醒酒汤你不是也喝了?为何没有这种症状?”沈静笑道:“那药只对女子有效,阿晏是男子,又怎会有这些反应。”“这也怪我,当时忘了跟阿晏说清楚。”随后喻白笑着打哈哈,其余人心照不宣地不提这回事。闹了一场乌龙,楚淮凝也无地自容,微垂着脑袋,有些不敢见人,便只能装睡了过去。这一装,倒真的给睡着了。等楚淮凝醒来时,便发现自己在顾舒晏的房间的床榻上躺着,映入眼帘的则是侧卧在她身旁的顾舒晏。顾舒晏正垂眸看着她,眼里似乎带着笑意。楚淮凝翻了个身,趴在塌上,仰头看他,“你怎么好像早就猜到了我没有怀身孕?”听她抱怨的语气,顾舒晏闷声笑了几下。楚淮凝的手心蹭了蹭他的大腿,示意他别卖关子了快说。顾舒晏收敛了笑意,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凝儿尚且年幼,身子骨还未长全,放心,我是不会让你有孕的。”他知道楚淮凝的母亲是难产去世,想必在她心里一直留下了沉重的阴影,加之他的母亲也是去于难产,母亲留下的信笺中则描述了她怀孕时的艰辛。凝儿还未满十七,他怎能忍心让年幼的她怀有身子。闻言,楚淮凝眼底弥漫雾气,笑靥如花,而后一骨碌爬到他的身上,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脖颈,整个人跟挂在他身上似的,娇声娇气道:“夫君——”顾舒晏摸了摸她的脸颊,享受极了怀中少女对他的信赖且对他恣意撒娇的行为。-一连过了十日。七月初十这日,是秦易霜出嫁的日子。楚淮凝一早便去了长乐侯府为表姐送嫁。长乐侯府内锣鼓喧天,欢欣雀跃,热闹非凡。楚淮凝坐在秦易霜的闺房内,与众表姐妹们交谈了一番,这才到了新娘出嫁的吉时。楚淮凝站在人堆中,看着一身绯色喜袍的严仲南坐在马背上等候迎亲。新郎官英姿飒爽的样子,使楚淮凝不由想起,五年前上元节那夜,严仲南与秦易霜早就许下的缘分。五年前的严仲南肤色较黑,个矮瘦小,站在顾舒展身边,不像表哥,更像是他的表弟。上元节那夜,顾舒展阴魂不散跟着她,严仲南便只能也跟了上来,当时秦易霜正在与她逛灯会,看到顾舒展旁边这个瘦弱矮小的人,笑着揶揄是不是顾舒展苛待他,不给他饭吃。严仲南脸皮薄,被姑娘家调侃了几句羞得不敢抬头,秦易霜性子随性,见他羞羞答答的,便更开心地拉着他到处逛灯会。楚淮凝想,她会记得这般清楚,除了她记性极佳之外,大概就是秦易霜带着严仲南离开后,导致她落单被顾舒展纠缠着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