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凝觉得尴尬至极,竟在她最霸气的时候发出了这么糗的声音,只将脸埋在衾被里,闷闷道:“我不吃。”顾舒晏不予理会,直接翻身下榻,穿了外衫就出了房间。-风箫院的小厨房,正在歇息的厨娘们见到顾舒晏进来,微微吃惊后一齐福身行礼。顾舒晏点点头,吩咐道:“你们下去休息,我给夫人做点膳食。”其中一名厨娘笑道:“哪儿需要世子爷动手,还是奴婢们来吧。”顾舒晏摆手,道:“不必了,我亲自来。”几个厨娘见他如此果断,想起世子昨夜才新婚大喜,这会儿必定正是情意绵绵时期,便也不做打扰,只互相暧昧笑笑,退了出去。小厨房内干净整洁,所有食材一一分类。顾舒晏麻利切好肉丝,下了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煎蛋肉丝面。端着做好的食物进了寝屋,顾舒晏将肉丝面放置紫檀桌上,走到榻沿坐下。楚淮凝蜷缩成一团,紧紧裹着衾被,面朝下趴着入睡,平日里绯红的小脸现在苍白一片,额间绒发湿润,冷汗涔涔。顾舒晏心里一紧,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又摸了摸额头,柔声唤道:“凝儿?”楚淮凝无力回应,眼睫颤动。顾舒晏紧抿着唇,掖好被角后往门外走去,面色凝重道:“冯野,去请董大夫来。”冯野朝里看了一眼,连忙拱手应道。听话喝药将将午时初刻,乌压压的云层没过天际的光亮,天色骤然犹如傍晚,一阵狂风席卷整个风箫院,枝头的树叶沙沙作响。顾舒晏身姿挺拔坐于榻沿,薄唇紧紧抿着,动作轻而缓慢,擦拭着榻上女子的冷汗。昏暗笼罩中,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只得见一双沉静的黑眸半垂,目不转睛看着榻上脸色苍白如纸的少女。不多时,外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顾舒晏放下手中的巾帕,撩袍站起身,往外间走去。来人一身深灰色长袍,身形瘦削,身姿硬朗,鬓边布满银霜,身侧背着古旧呈玄色的厚重匣子。顾舒晏一面引他往里走,一面沉声道:“董大夫,内子一个时辰前忽觉头晕难耐,现下又昏迷不醒,劳烦董大夫细细诊断。”董大夫郑重应道。心下又甚觉怪异,他为靖安侯府诊病近十年,何曾见过这惯常冷静沉稳的世子爷有如此紧张的一面。旋即,董大夫放下心中疑惑,坐在榻前的秀墩上,看了一眼在榻上不省人事的姑娘。小姑娘脸色刷白一片,唇瓣豪无血色,额间鬓角湿润,漂亮的小脸蛋上一丝生气都无,好不可怜。片刻后,董大夫收手,侧首望着顾舒晏。董大夫难得见到顾舒晏显露情绪的一面,心想昨日才新婚,妻子今日便重病,现下心里定是焦灼意乱,便连忙道:“世子爷不必忧心,夫人乃是突然间受了巨大的刺激,悲伤恼怒的情绪冲突下,加上许久未进食,这才昏了过去。”顾舒晏眉间蹙得更紧,巨大刺激?难不成与他有关?他忽然想起什么,忙问:“内子幼时身子孱弱,常年依靠药物才得以痊愈,今日的昏迷是否也与这有关?”董大夫走到书案前,垂首开着药方,手中的笔尖不顿,写完后才答道:“夫人体虚,的确乃出生时所带的症状,若是时刻保持着开心的情绪兴许不会有大碍。我开的这纸药方,待夫人醒来后,晚膳后喝一碗,连喝三日便可痊愈。”顾舒晏微微松下一口气,回首看了一眼还昏迷不醒的楚淮凝,忙道:“多谢董大夫。”随后顾舒晏将董大夫送出门后,回到了寝屋内,坐在榻边望着楚淮凝,沉默了许久。方才董大夫的话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凝儿是受了巨大的刺激才昏迷不醒,而这刺激起因想必与他有关,可若是不想刺激到她,那便是要如了她的意。和离。顾舒晏用力攥紧手指。既然如此,为何要来招惹他。既招惹了他,又岂能有她说不要就不要的份。-晌午时分,靖安侯府的主子们皆在荣春堂用膳。顾舒晏珊珊来迟,见只有他一人,顾老太太问道:“阿晏,淮凝怎么没有一道过来。”顾舒晏jsg眼神不经意扫了一眼坐在靖安侯夫人身侧的顾舒展,见他面色是隐藏不住的急切,神色期盼等他的回答。顾舒晏落座后,方淡淡道:“淮凝她身子有些不适,想多休息会儿。”今早敬茶时,顾老太太一眼就喜欢上了楚淮凝这娇俏的小姑娘,对这个孙媳妇儿很是满意,听她身子不适,老太太便又紧张的多问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