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棵巨树并非静止。
飘落的桃花与李花并未消散于虚空，而是在半空中便悄然破碎，化作点点晶莹温润的光屑，如同春日的暖泥，无声无息地融入下方那沉凝如大地的圣力之中。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这并非单纯的攻伐异象。
而是老人数千年以教化立下的独树一帜的圣人之道，桃李满天下的信念显化！
每一片落花，都是一段传道授业的薪火。
每一颗青果，都是一个承其衣钵的希望。
落红化泥，反哺大道。
这股力量，磅礴、浩大、温暖而坚韧，。。。。。。
雪后的山道上，脚印浅浅地陷进松软的积雪里，一深一浅，像是大地在呼吸。林昭背着那只破旧的布囊，里面装着修复过的断笛、几卷写满口述历史的竹简，还有那片干枯却始终不碎的忆辉叶。秃毛鸡蹲在他肩头，羽毛已不再湿漉漉地贴着皮肉，反而蓬松了些，像一团倔强燃烧的灰烬。
“你累不累？”孩子突然问。
林昭回头，看见那个曾在雪巷中拉他衣袖的小女孩，不知何时跟了上来，小脸冻得通红，怀里紧紧抱着一只陶碗??正是当日盛姜汤的那只。
“你怎么来了？”他停下脚步，声音温和。
“我妈妈说，你要走很远的路。”她仰头望着他，“她说，有些人走了就不会回来，可我不想你也不回来。”
林昭蹲下身，伸手拂去她眉梢上的雪粒。“我会回来的。”他说，“只要还有人记得‘林昭’这个名字，我就一定会回来。”
小女孩摇头：“我不是怕你忘了我们……我是怕大家以后都不说话了。”
这句话如针，刺入林昭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他忽然想起紫宸殿那一夜，皇帝跪地时颤抖的嘴唇；想起百姓在马车前默默摘帽的身影；想起手稿末尾那句“轮到你了”。原来真相从不需要被拯救，它只需要被传递??像火种，从一只手交到另一只手，哪怕中间隔着百年风雪。
“你说得对。”林昭轻声说，“所以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每天都要说一句话，是真话。哪怕很小，哪怕没人听，也要说。”
小女孩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今天就说??我不喜欢冬天，因为太冷了，但我喜欢下雪，因为它能让世界变干净。”
林昭笑了，眼角泛起细纹。“很好。”他说，“这就是开始。”
他站起身，继续前行。小女孩没有再追，只是站在原地，大声喊了一句：“林昭叔叔！等春天的时候，我会在这里种一棵树！”
风把她的声音送得很远。
林昭没有回头，但脚步微微一顿。肩上的秃毛鸡咕哝了一声：“啧，又来一个讲故事的苗子。”
山路蜿蜒向上，通往一座荒废已久的驿站。这里曾是西北军传递军情的中转站，如今只剩断墙残瓦，屋顶塌了一半，梁木焦黑，似经烈火焚烧。林昭推门而入，屋内竟有一人盘膝而坐，背对着门口，手中握着一支炭笔，在地上缓缓书写。
那人听见脚步声，并未回头，只淡淡道：“你终于来了。”
林昭眯起眼。这声音陌生却又熟悉，仿佛来自记忆深处某个被遗忘的角落。
“你是谁？”他问。
那人缓缓转身??面容苍老，双眼浑浊，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清明。他抬起左手，掌心赫然也有一枚铜牌，与林昭怀中那枚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加锈蚀，边缘已有裂痕。
“守言。”老人低声念出二字，如同祷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