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娘不否认,那人的确做了很多事,她知道的不知道的,可是最近不由自主走到这里了,那人做的真的是无用功吗?“世子上次说是玩笑话,老奴却猜那是世子本来就希望的。他事故后便背着王王妃大哭了一场,之后便是做着‘中庸’,不为天下先。女郎,你忍心拉他去黄泉路,为何又对开他的手?您是他一生所有的喜乐,女郎如果可以,奴只希望您把他带回来,越平凡越好,那也是他向往的。”刘烨回来便让侍儿引导花厅中,清韵的琵琶,白纱后是女子反弹琵琶的倩影。刘烨不由止住了脚步,看着那倩影舞动,琵琶声平和,她不生气了。梅娘弹完曲子,本来八面玲珑的她却在这个一直在她面前俯首的男人这儿不愿意低头,这个人原来真的和别人不一样,明明三言两语甜蜜就可以哄好,却不愿意有一丝弱势。曲子弹完,琵琶放下,人便走了。刘烨跑上去拉住她,未有只言片语就俯身亲吻她,梅娘惊讶呀,这个男人她还以为她从来没有欲望呢!他说过爱,却从没有为她诱惑过,他才是那个像是品玩器具的人,只要看着就好?就好像程远和薄舞的爱情,两个玉器相对欣赏,不许别人触碰,就是自己触碰也生怕碎了对方,脏了对方,那是龛中的神砥,根本不是凡人。她只是凡人,她不喜欢神仙,她本来嫌弃他,后来却觉得他和程远是一路人,现在她知道他只是个凡人了,心却苍凉了,这样对待我,也是把我当妓子了?梅娘抬手便给他一巴掌,推开他,便咬着下唇盯着刘烨。“你嫌弃我傻,我变成你认为的‘聪明人’,你生我气,请你打我,骂我,可是你不要伤害自己喜欢的东西,不要不理我,我不是石头,我会疼,会伤,会死。”“你在威胁我?”“不,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想伤害你的,你等等我,小雪。”他跑回厅中将那琵琶拿来捧梅娘,道:“你的琵琶坏了,这个给你,早就想给你了。”梅娘看着那琵琶,漆红的身子,上面描绘着傲雪红梅,那弦她抚摸过,甚至那暗藏的银针,这个人知道她的风骨,知道她的狠毒,却还是爱她。梅娘垂眸,叹息一声,抱住刘烨,亲亲他的鬓发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早就该说了,只是我毕竟害怕……我也许该顺从你些,你不要在伤什么,痛什么,好吗!”两人依偎对视,真实的两个人,难得真实的两个人,为这片刻真实,为藏着这真实,怎么还能在逼迫。几日后,路韶成婚,梅娘也答应了刘烨的求婚,刘烨又是一副傻像,只是道:“你心悦就好,婚礼之事我准备,在此之前你完全自由。”健康城最近像是沸水打滚,流传着一个大笑话——梅,花之魁首要嫁给那出了名的傻子临安王世子。这财富和尊贵的身份倒是和这色艺奇佳的魁首相匹配。妓子配傻子,世人只见浮华虚伪,哪管着背后可是真情!暗香居依旧是平静的,照样迎来送往。谷雨知道她要婚假哪里坐得住,跑来暗香便要瞧热闹。暗香居倒是漂亮,走着走着也旧忘了来干什么的,站在那虹桥上逗着鱼儿,柳条拉扯着鱼唇,好生可笑。娇俏的侍儿捧着水果走过,谷雨才恍然想起目的来,跟去顺着墙边道轩窗前,轩窗支起,便瞧见屋内情景。那个和梅娘一起喝酒的是郁春棠的朋友,那个程远的徒弟,叫什么来着,对,路韶。这是喝了一会儿了吧!看那花枝摇曳的样子,装的真像,谷雨很清楚着酒缸泡大的梅娘酒量有多大!“朵儿,你出去,我和少艾说话呢!你去瞧瞧那虹桥下水底下的鸟儿飞上来没有?没事别进来打搅。”路韶只当她醉了,水底下哪里会有鸟,谷雨也只觉她装的像,却一下子让人捂了嘴巴,耳边是轻语:“主子真厉害,真有鸟飞上来了。”谷雨瞪她,拉开她的手,“嘘”一声。“女郎,你怎么跑这儿贪玩了?”朵儿跪下,问道。“你什么名字?”谷雨可记不住这些丫头,个个都古灵精怪的。朵儿随手扯过一支春欲放便开始编花冠,边回话:“奴叫朵儿。”“小雪什么时候买的你?”“兰女郎忘了?”谷雨一听这称呼,坐下道:“你和幽、晴、脉、萼还有泊她们当年一起的?”“大小姊记性很好。”“泊儿呢?去哪干坏事了?”“主子差使,奴哪里敢问!”谷雨见问不出什么,便起身去看梅娘那里。梅娘已经倾倒在绣墩上了,瞧着醉样,装的真像。“小雪真看上这小子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