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算是第一眼就相中了这只哈士奇,当然是通过照片和视频。它的那双蓝眼睛一下子击中了夏时的心,纯净、清澈、懵懂,直击人心。按董豆豆的说法,这是只纯血统带芯片并且能够往上追查出祖宗十八代的极品哈士奇。当然了,价格也不菲。事实上她不是太在乎血统的问题,她只是通过电话一遍遍确认它是否健康,在督促董豆豆带着它进行检测确认之后,爽快付款。这之后,小奶狗一直被寄放在董豆豆那里。她太忙了,忙得已经差点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你能开灯吗?我想看看它。”宁衷寒没挪位置,夏时隐隐看到他从兜里拿出了手机,继而手机屏幕亮了。那束亮光引起了小狗的兴趣,扭着身子,下一秒钟,他的阳台亮了起来。明亮的光线从他的身后射出,逆着光的宁衷寒的脸印在夏时眼中。夏时觉得他似乎比上一次见面时瘦了些,头发长了许多。目光交汇,宁衷寒的眼睛漆黑如墨,似乎酝酿着暴风骤雨般的情绪,他紧紧盯着她。夏时率先移开目光,转向他怀中的哈士奇。“它比照片和视频里还要好看。”小哈士奇已经不再吠叫,但也没有看她。小狗的视觉范围没有那么远,它其实或许看不到她。她只是有些遗憾,没法与它亲密接触。小哈士奇似乎不愿意再待在主人的怀里,不断扭动着。宁衷寒看了夏时一眼,将它放到地上。隐隐地夏时看不清它在那边的地上做些什么,突然,它的头从栏杆之间探了出来。夏时吓了一跳,突口而出:“小心!”宁衷寒的笑声传来,他蹲在地上,但没有伸手。小哈士奇只是探了探头,压根没再往前走一步。“它能感受到危险的存在接着避开那些危险,这大概是动物生存的本能?放心吧,这个小男孩儿很聪明。”宁衷寒的声音十分温柔。夏时将他的话听在耳中。“趋利避害”从来也不是动物的专利,或者说,人类本来就是动物,没什么不一样。有风有海面出来,带着闷热潮湿的雨的气息,遥远的方向似乎有雷声轰隆。大雨将至。宁衷寒站了起来,隔着不算近也不算远的距离,两个人沉默地对峙着。最终打破这份安静的是宁衷寒:“你给它起名字了吗?”夏时摇摇头,笑了,她望过去:“本来就是送给你的礼物,该你取这个名字的。”“我想了一下午,叫罗马怎么样?”罗马……夏时自然知道他的用意,她点点头:“它现在是你的狗了,你取什么名字都可以,只要你高兴。”夏时的话刺痛了宁衷寒,他拔高了嗓音:“我的?难道不是我们俩的吗?”夏时咬了咬下唇,迎着他固执地看过来的视线,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我都没有养过小狗。之前在美国念书的时候总是需要搬家,学业也很重,除了上课就是学习,没什么空闲时间。医学生嘛都这样,念书的时候一天的时间当作两天用,啃那些厚得像砖头一样的原文书,尤其还要学枯燥的拉丁文。不过那时候很快乐,未殊,就是我的朋友,她念法律,也很忙的,我们俩经常一起泡图书馆一起通宵啃书。她想当律师,想挣大钱,我想当医生。”夏时说着这些,看向对面,宁衷寒正看着她,脸上的表情证明他听得非常认真,似乎已经不那么生气了。夏时对着他笑笑:“我没和你说过吧,我从小就想当医生,这是我的梦想。我快30岁了,我从没怀疑过并且现在更加坚信我的职业选择是正确的。我对这份事业有着我的雄心壮志。我甚至可以说往后的几十年,我仍旧会和现在一样对医生这个职业保有极大的激-情与热情。我过去人生中最大的目标就是成为现在的自己。这对我很重要。”宁衷寒的一颗心从澎湃渐渐落到原地,继而滑向深渊。他听懂了她的潜台词。宁衷寒低了低头,很快又抬起,他看着她的方向,没看她的眼睛,笑了笑。“我明白你的意思。就像我这一生都会热爱音乐一样。你最近……还好吗?”夏时抿了抿嘴唇,微微点头。网络上对宁衷寒的攻击像曾经对他的夸赞一样汹涌,舆论可以瞬间将一个人捧至巅峰,舆论又可以翻云覆手之间将同一个人拍向地狱。下班之前夏时看了看微博上的动向,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好转迹象。唯一算得上对宁衷寒有利的消息应该是余烟在沉默了两天之后站出来表示相信宁衷寒的为人,而网络上的造谣行为该适可而止。虽然在她之前也有一些与宁衷寒有过合作的圈内人士公开为他叫屈,但由于这些人的圈内地位以及影响有限,没有激起什么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