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转移阵地，藏身于一处废弃图书馆地下书库。这里曾是城市知识中心，如今只剩残卷与灰尘。小禾在一排倒塌的书架后发现了一台老式胶片放映机，居然还能运转。
当晚，她们决定放映一段影像。
那是苏晚在镜渊中偷偷录制的最后一段视频，标题为：《我们的冬天》。
画面开始，是雪居的全景。镜头缓慢推进，穿过结冰的窗户，照见两个小女孩挤在毯子里读书。旁白是苏晚的声音：
>“有人说，完美世界不该有冬天。可如果没有寒冷，我们怎么会懂得拥抱的温度？
>如果没有遗忘，又怎么会拼命去记住？
>我们不是错误，也不是意外。
>我们是这个系统里，唯一不肯被修复的裂缝。
>而裂缝之中，才有光进来。”
影片结束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第二天，小禾提议去桃树那里埋下新的存储卡??这次不是为了保存，而是为了播种。她们将量子芯片包裹在桃核大小的陶瓷胶囊中，外层涂覆生物降解材料，确保几年后才会释放内容。
“等它长大结果，就会把记忆传给下一棵树。”小禾说。
林昭看着她蹲在地上挖坑，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取出那本《极地动物图鉴》，撕下最后一页空白页，写下一句话：
>“如果你正读到这里，请对着风说出一个你永远不会忘记的名字。”
他把纸折成小船，放在溪水上，任其漂流而去。
几天后，他们在南方边境的小城休整。夜晚，林昭独自走上屋顶，仰望星空。北斗七星的位置似乎略有偏移，形成一个微小的扭曲图案。他正欲细看，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猫叫。
星火不知何时回来了，蹲在屋檐角落，毛色依旧灰败，但额心蓝光已恢复明亮。它跳到他肩上，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
“你也回来了。”林昭笑了。
就在这时，远处山巅闪过一道银光，持续三秒，随即消失。那是他们约定的暗号??有人在使用高功率激光发射器，传递简短信息。
林昭立刻取出解码表对照，译出内容：
>“蜂巢主控室出现异常波动，疑似内部冲突。机会窗口：72小时。”
他知道，决战要来了。
回到屋内，他召集两人，摊开地图。苏晚指着北方一座隐匿在冻土带的地下设施，那是“蜂巢”最初的原型基地，七年前OS-03被“清除”的地方。
“那里还有最后一道物理开关。”她说，“能永久切断所有神经链接协议。但它需要两个认证密钥同时激活??一个在我脑中，另一个……在小禾的童年记忆里。”
小禾愣住：“我？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苏晚握住她的手，“你记得。只是你以为那是梦。”
她闭上眼，轻声哼起一段旋律。
小禾的身体微微一震。
刹那间，她看见了：六岁那年的雨夜，她躲在柜子里，听见母亲和陌生人争吵。那人说：“双生体必须分离，否则会引发共振灾难。”母亲哭着回答：“可她们是姐妹，不是实验品！”然后，一枚金属片被塞进她手中，上面刻着数字序列……
“钥匙……一直在我手里。”小禾喃喃。
林昭望着这对姐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不该由成年人来打。真正的抵抗，属于那些拒绝被定义的孩子，属于那些在黑暗中依然相信牵手能取暖的人。
三天后，他们启程前往冻土带。
风雪再次降临，比往年更猛。但这一次，没有人退缩。
因为他们知道，有些门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
而有些名字，只要还有一个声音愿意呼唤，冬天就永远杀不死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