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
“我的儿是最厉害的,为娘要看着你从王府里拼杀出一条通天大道来,像那大鹏一样,扶摇直上九万里。”
这样的话出自于一位被时代困住的妇人口中,陈皎一时百感交集。
也得是经历过万千苦楚,品尝过人间冷暖后,才能打破世俗枷锁,生出觉醒的力量。
陈皎的内心有些感动,毕竟许氏是认同她的,认同她的理念,能与她产生共振。
第二日上午陈皎去了一趟碧华堂,结果婢女告知淮安王去了州府衙门,要到傍晚才会下值归来。
仗着受宠,陈皎大张旗鼓出府去往官廨找爹。
当时淮安王正跟州府一众官员商事,忽听高展来报,说陈皎来寻。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淮安王身上,他倒也没有懊恼,笑眯眯道:“且让九娘候着,给她备些糕点。”
高展应是。
待他退下后,室内的众人全都露出微妙的表情。
淮安王看向崔珏,问:“方才说到哪儿了?”
崔珏应答道:“此次时疫,各郡上报死亡人数,些许村庄几乎尽绝。”
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
莫约到午时,淮安王才得空见陈皎。
父女俩在官廨过午。
陈皎知道王府眼线众多,主动说起昨日去崔宅一事。
陈恩一点都不意外,只细嚼慢咽。
陈皎试探问:“爹不问一问儿为何去崔宅吗?”
陈恩咽下饭食,不紧不慢道:“今日崔珏已同我说了,说你向他讨要徐昭,他做不了主。”
说罢看着她,眯起眼道:“九娘为何要讨徐昭护送去魏县?”
陈皎不答反问:“爹为何许我魏县,是因为该县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陈恩垂眸,睇瓷碗中的肉食,冠冕堂皇道:“魏县离州府近,若你去了哭鼻子,也可回来告状。”
这话把陈皎气笑了,却也没有戳穿。
她的这个便宜爹心眼子比蜂窝还多,许魏县,无非是哄哄郑氏兄妹罢了。
陈皎憋着一肚子腹诽,追问道:“倘若儿回来告状,爹可会管事?”
陈恩回答得很爽快,“管。”
陈皎不再多问,只道:“那儿讨徐都尉去魏县,爹可应允?”
陈恩:“你老子手里这么多人可差使,何故要讨他?”
陈皎拿着筷子,谨慎回答:“徐都尉功夫了得,当初我与阿娘在通州遇难时得他护送,儿觉得他行事稳重。”
陈恩没有吭声。
陈皎继续道:“儿性情鲁莽,必要的时候有他规劝,也不至于闯出大祸。”
陈恩“哼”了一声,“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也知道自个儿鲁莽。”
陈皎撒娇道:“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执意讨徐昭,陈恩倒也没有说什么,虽想挫一挫她的锐气,但没打算取她性命。
其他人可就说不准了。
派徐昭去魏县,一来堪用,二来没有站队,处事不至于偏颇。
下午陈恩把徐昭找来提起此事,徐昭胸中郁闷,到底还是忍下了。
月底时所有事情都敲定下来,马春由公厨调到梨香院当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