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耐心解释道:“惠州的县城和郡里都没有兵丁,衙门里至多有十几个差役,若要调兵,得从主公手里讨。
“此举是为防范地方领兵生乱,故而地方上只有行政权,而无军政。”
陈皎着急道:“如此说来,那群山匪强盗就没法治一治了?”
徐昭正色道:“先前那老媪已经说过,衙门派兵围剿过数次,皆无结果,又因其藏匿在两郡交界,实难擒拿,这才成为祸害。”
陈皎闭嘴不语。
徐昭还是赞同她选择回府,说道:“九娘子矜贵,外头的情形没你想得那般简单,还是回府安稳。”
陈皎盯着他看了会儿,倒也没有反驳,只道:“那便听你的意思,回府罢。”
徐昭应是。
他是一点都不想来蹚魏县的浑水,今日又干了一架,心里头烦躁不已。
然而他哪里知道陈皎的心思,那帮山匪能无视官家蹭鼻子上脸打劫,可见其猖狂。
这还没进魏县呢,牛鬼蛇神就出来探路了,要是进去了,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陈皎脑中警铃大作。
纵使徐昭能打能杀,他们也是光杆司令,倘若魏县那帮人合力挖坑,双拳难敌四手。
陈皎敏锐地嗅到了危机。
一行人折返回城的路上还算顺遂,不作多叙。
在抵达樊阳的头一天,陈皎狠下心肠把自己的胳膊撞得淤青一片。
马春瞧得胆战心惊,担忧道:“小娘子此举管用吗?”
陈皎忍着痛,咬牙道:“我管不了这许多,谁若敢拦我的路,必杀之。”
她执意要搅魏县的浑水,让徐昭等人统一口径。
胡宴原本不屑她的任性,但见她这般凶残自伤讨兵,也不由得稍稍改观。
翌日一行人窝囊地回府。
陈皎装可怜,一进门就去寻淮安王哭鼻子。
当时淮安王在大房郑氏这边,忽听家奴来报,说陈九娘回来了,他颇觉诧异。
只消片刻,陈皎便哭着进屋来,眼泪花花的,委屈得要命。
淮安王不解道:“我儿这是怎么了?”
陈皎红眼跪到他跟前,哭诉道:“求爹做主,儿刚去魏县就挨了打……”
说罢撩起衣袖,露出胳膊上的淤青。
她昨日下了狠手,那胳膊上的痕迹看着委实吓人,触目惊心。
陈恩被唬了好大一跳,连忙把她扶起身,问道:“你怎么弄成了这般模样?徐昭呢,他死哪儿去了?”
陈皎哭道:“徐都尉他们也受了伤。”
当即哭哭啼啼把去往魏县遇到山匪的经历叙说一番。
陈恩听得鬼火冒,训斥道:“徐昭那狗东西有个屁用!
“临行前我这般叮嘱,连几个山匪强盗都拿不下,还做什么都尉?!”
当即命人去把徐昭找来问话追责。
陈皎窝囊地抹泪,时不时窥探陈恩的脸色。
一旁的郑氏早就看她不顺眼,哪里容得下她装怪,连忙叫婢女去请大夫来给她看诊。
明面是关切,实则是试探真假。
“天可怜见,九娘女儿家家的,郎君就不该让她出去,如今在外吃了苦头,着实叫人心疼。”
她露出揪心的表情,听得陈恩满脸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