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应中继续道:“倘若是寻常人,多半睁只眼闭只眼算了,九娘子身为女子,遇到奸淫之事,会是什么态度?
“且张元斌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告发,定已引起百姓议论,若九娘子视若无睹,名声受损,她可忍得下?
“你最好叫底下的官兵把皮绷紧点,勿要出去惹是生非,陈九娘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胡宴沉默不语,他知道陈皎的底细,敢杀人埋尸,为讨兵还敢自伤,可见是个狠角色。
不出吴应中所料,中午陈皎办完事回来,清问此事。
吴应中不敢隐瞒,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形细细讲述一番。
陈皎让马春把张元斌叫来问话,张元斌已经没有退路,一五一十说起事发经过。
陈皎倒未露出愠恼,只沉吟片刻,方道:“马春,你领人去把张芸寻来,让她来指认。”
马春应是。
待她和张元斌退下后,陈皎揉了揉太阳穴,看向徐昭道:“徐都尉以为,此事要如何处理?”
徐昭是大事化小的态度,回道:“可罚军棍惩治。”
陈皎又看向吴应中,“你呢,吴主记?”
吴应中:“看九娘子的意思。”
陈皎缓缓起身,说道:“让胡宴把所有兵都叫到校场去,我要训话,顺便把那几个渣滓给处理了。”
吴应中眼皮子狂跳,徐昭皱眉道:“九娘子何必大动干戈?”
陈皎挑眉,抬了抬下巴道:“军棍这东西,一个不慎是会打死人的,我又不打人,徐都尉心疼个什么劲儿?”
徐昭耐着性子劝道:“此事可大可小,九娘子何必……”
话还未说完,陈皎就发出灵魂拷问:“徐都尉既然这般大方,那我把你妻女赏给底下的士兵狎玩,你可愿意?”
此话一出,徐昭额上青筋暴跳,懊恼道:“请九娘子慎言!”
陈皎板脸道:“你不乐意?”
吴应中怕两人吵起来,连忙劝徐昭少开口。
他铁青着脸,怒目圆瞪,显然被气得够呛。
陈皎则面目阴沉,一双眼里写着阴鸷的杀戮。
徐昭还想说什么,被吴应中推了出去,劝他道:“徐都尉莫要再火上浇油了。”
徐昭不服气道:“简直岂有此理,她还讲不讲道理了?”
吴应中头大如斗,把他拉到门口,“你少说两句,那几人就别再保了,你是保不住的。”
“不是,你看她那猖狂样……”
“少说两句,外头都在议论此事,若不把民怨平息,迟早得捅出篓子来。”
徐昭心有不甘,气恼道:“多大点事,又没闹出人命来,何必这般折腾?”
吴应中焦头烂额道:“事情确实不大,可是底下没处理好,闹出了民怨,坏了九娘子的名声,这事儿就没法大事化小。
“徐兄弟你怎么还悟不明白呢,今日那几人撞到了枪口上,替死鬼是做定了的。”
徐昭欲言又止。
吴应中是聪明人,早已看明白陈皎为何要拿士绅开刀,皆是为收拢民心。
现在那些官兵坏了事,多半难逃一死,谁都保不住。
另一边的马春亲自走了一趟张家。
张家住在一条胡同里,街坊邻里见马车停在路口,不少人好奇窥探。
张元斌引着马春去自己家。
张家二老好不容易才把张芸安抚好,得知马春受命前来请张芸去指认,张老儿情绪激动道:“事已至此,我们张家丢不起这个脸!”
张母怕女儿受到二次伤害,红着眼眶道:“我儿命苦,你们就放过她罢。”
张元斌不甘心这事就这么算了,恨声道:“阿娘,秀娘的事怎么能算了呢,我这个做兄长的,豁出性命也得替她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