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笑而不答。
前头的马车行得缓慢,陈皎神气得跟公鸡似的,尾巴都能翘到天上去。
马春也很高兴,笑着说道:“小娘子这一去,只怕魏县的官全都得绷紧了皮。”
陈皎挑眉,“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马春小声道:“这世道,哪个当官的不贪?”
陈皎指了指她,“慎言。”
马春连忙捂住嘴。
“徐都尉。”
后头的徐昭听到她的呼喊,打马上前,“九娘子有何吩咐?”
陈皎说道:“我想学骑马,你可否教我?”
徐昭倒也没有啰嗦什么,出行在外,学会骑马确实省事许多。
现在这位祖宗就是他的衣食父母,被淮安王扣了俸钱,全靠小祖宗补贴,只要把她伺候好了,万事大吉。
于是陈皎在去往魏县的路上尝试学骑马,若累了就坐马车。
徐昭是个好老师,耐心十足,加之她悟性高,倒也像模像样。
随行的士兵们哪里见过娇娇女无视男女大防露脸的,全都心生好奇,总有人忍不住偷看。
骑在马背上的少女如同一抹艳阳,在这群糙老爷们中红妆似火,神采飞扬。
那抹艳色,成为这群大老爷们眼中的亮眼色彩,总让人忍不住多瞧。
就算有人心中遐想,也不敢亵渎。
淮安王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徐昭供奉的小祖宗,一大帮人的性命都系在她身上,不敢有半点马虎。
沿途有百姓看到士兵出行,全都避得老远。
毕竟这是一个匪过如梳,兵过如篦的时代。
待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去,有行人好奇询问,是不是哪里要打仗了。
路人不知内情,皆恐慌不已。
沿途士兵护送,众人抵达魏县境内,那些山匪自不敢冒头招惹。
魏县的父母官郑治云得知陈九娘二次入县的消息,如临大敌。
进县城那天,郑县令亲自前来接迎,看到徐昭领来的士兵,心里头暗叫不好。
魏县比不得樊阳繁华,周边房屋低矮,街道杂乱,到处都灰扑扑的。
郑县令和刘县丞等人毕恭毕敬等候贵人驾临。
马车停下,马夫放好杌凳,马春打起帘子下来,陈皎由她搀扶下马车。
徐昭是都尉,郑县令自是奉承,同一干人见礼。
那郑县令生得喜庆,五十多的年纪,矮胖矮胖的,笑起来好似弥勒佛。
刘县丞则一张马脸,个高极瘦,八字眉,有点苦瓜相。
这两人的反差令陈皎印象深刻。
郑县令恭维道:“九娘子沿途车马劳顿,下官已备好官署供九娘子住宿,且差了婆子伺候,若九娘子有何差遣,只管吩咐便是。”
陈皎点头,“有劳郑县令费心了。”
郑县令连连摆手道:“举手之劳,不敢邀功。”
说罢做“请”的手势,陈皎由众人簇拥着前往官署。
途中她问了些当地的时疫情况,郑县令一一应答,并夸赞道:
“惠州百姓托九娘子的福,若非你发现陈芥菜卤能解肺痈之难,只怕咱们县还得死好些人。”
陈皎偏了偏头,问:“时疫之难,县里可清楚死亡人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