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匪夷所思。
翌日陈皎亲自来了一趟衙门,县衙的差役们严阵以待。
这会儿郑县令还在忙事,是刘县丞应付他们。
陈皎跪坐于榻上,端起茶盏,看向刘县丞道:
“刘县丞什么时候得空了,替我把魏县的户籍和田地报与吴主记,我想了解一下县里的户籍人口和田地情况。”
刘县丞毕恭毕敬道:“九娘子且给下官一日期限整理,至多明日便可把账册处理妥当。”
陈皎点头,“如此甚好。”
说罢又问起当地的特色,好吃的或好玩的,想消遣一番。
刘县丞忙一番介绍,陈皎听得很认真,让他紧绷的心情得到纾解。
一行人并未在县衙耽搁得太久,陈皎趁着天气好,去了一趟城郊。
南方丘陵地带,大山多,不比北方平原。因着这些年南北交融,不论是手工还是人文,都得到飞速发展。
这边普遍以种植水稻为主,年产量并不高,亩产不过两三石,也就是两三百斤,且还是风调雨顺,深耕细作的前提下。
若是自家的地,扣除缴纳给官府的三成税收外,余下的才是口粮。
若是佃户,那就更艰难了,不仅要扣除税收,还得扣除租子,能得四成都不错了。
从古至今,不论在什么时候,底层老百姓都是被剥削的阶层。
县城周边有不少村庄,陈皎等人扮成普通踏青的百姓,身穿布衣,走进田间地头。
一些村民挽着裤腿,弯腰在田里栽早稻,瞧见这群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吴应中似乎不太明白陈皎为何来此地,捋胡子道:“老夫心中困惑,九娘子何故差刘县丞整理户籍和田地?”
陈皎眺望远处的山峦,回答道:“户籍,可看清一县的人口构成;田地,则可窥见该县的土地兼并。
“倘若此县老少青年皆有,田地也各有其主,那当地老百姓的日子多半还凑合。反之,则糟糕透顶。”
吴应中点头道:“此言甚有道理。”
徐昭忍不住插话问:“看清楚这两门有何用处?”
陈皎挑眉,“用处可大了。”
她并未细说其中的原由,倒是一旁的吴应中心中诧异,没料到她居然对地方的行政一针见血。
一行人惬意闲游,陈皎拿着一根狗尾巴草,有心走访乡里,在村头一农户家讨碗水喝。
那妇人倒是个热心肠的,端出方凳来叫他们坐。
她的婆母则有些胆小,抱着孙子警惕地打量这群人。
现下家里头的男人下地去了,公爹是石匠,在外干活,他们有自己的田地,日子勉强还能过下去。
陈皎特别关心村里的田地情况,随口问了一嘴。
妇人是个健谈的,八卦道:“咱们村里地最多的是村尾的秦家,祖上留下来一百多亩地,这两年陆续卖了不少。”
陈皎好奇问:“何故卖掉了?”
妇人一边缝补衣物,一边说道:“前两年他家的独子闯了祸,吃醉酒打伤人,入了大狱。”
陈皎轻轻的“哦”了一声。
马春好奇插话问:“打伤人就要卖田产吗?”
妇人摆手,“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伤者是隔壁村的,胳膊骨折了,养了几个月便好的。
“不过当时秦家态度不好,那边报了官,秦小郎君入了狱,秦家赔了不少钱。”
陈皎问:“秦小郎君入狱还没出来吗?”
妇人露出微妙的表情,“进去的肥羊,哪有这般容易放出来的?”
陈皎:“……”
吴应中听到这话,也不禁八卦起来,“合着坐牢还有门道儿不成?”